孙昭仪是得了疫症死的,尸身是不能留的,但这死后哀荣可不能少。
她虽然出身贱籍,位分又只是个昭仪。但她跟着萧乾的时日不短,而且还是大公子的生母,就凭这两点,孙昭仪的葬仪就不能简省了。
何昭容很是不解:“太后,此事不该是太常那边负责么?咱们宫里头怎么也要做一份葬仪?”
“原本是该太常的事儿。”徐太后叹了一口气,“可大王不知道怎么了,说不用太常办,就让宫里头做个水陆道场,祭奠一下也就行了。”
兰香夫人和何昭容互看了一眼,都没做声。
平常看着孙昭仪倒是挺得宠,谁想身后事竟然办得如此寒碜。
那有罪了的田修仪死后都风光大葬,大王还许六公子去田修仪的家乡结庐为母服丧。到了孙昭仪这里,却不过是做个水陆道场罢了。
何昭容微微叹息一声,余光偷偷扫了一眼兰香夫人,后者垂眸念佛,仿佛对此已经司空见惯,何昭容便也定了定心,不去想孙昭仪了。
“因是年节下,动静大了,也不吉利,我就想着把你们两个管事的叫过来问一问。这件事情,你们是怎么个章程?”
何昭容立马站起来:“太后,妾身年轻,什么都不懂。这件事上可不敢乱出主意。还是太后和夫人拿出个章程,妾身只管闷头干活就是了。”
徐太后抿嘴笑了笑,对兰香夫人指了指何昭容,笑道:“这也是个巧丫头,出主意的事推给咱们俩。等将来出了差错,她倒有理由撇开了。”
何昭容红了脸:“太后,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瞧把你这孩子吓得,快坐吧。”
徐太后显然也没有指望何昭容,转而又继续问兰香夫人:“你跟孙昭仪相处的时间最长,你是怎么想的?”
兰香夫人微微愣怔。
太后说的是呀,她和孙昭仪相处的时间最长,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孙昭仪。
不过好在她还知道孙昭仪居心险恶,比王后强一些。这么一想,王后可真是个可怜人。
兰香夫人慢慢捻着佛珠,眼观鼻,鼻观心,仿若在说一个不认识之人的葬仪:“太后,既然是年节下,大王又有意不让大办,那咱们就照旧在宫中请水陆道场,只做十天。”
“十天?”何昭容惊诧地捂住了嘴,只做十天的水陆道场,这是小门小户里头的做派吧。
兰香夫人瞄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这水陆道场只在宫里头做十天,算是全了七公子的孝心。再把这道场挪到玄风观去,做足了七七四十九天。这也是王室的体面。”
这个主意好,徐太后先就点了点头。
何昭容面上一红,是她莽撞了,看来遇事还是得多听听兰香夫人的意思。
事情既已商定,徐太后就说起了别的:“阿宝过了年,也该去含章阁读书启蒙了吧?”
九公子翻过年就四岁了,面前几个公子都是三岁启蒙,到九公子这里,已经是晚了。
何昭容应了一声:“妾身听大王和太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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