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后田春珠咂咂嘴,走过去蹲来下洗了洗手,站起来甩着手上的水渍左右张望,然后回身从石头后拿出一个装满猪草的背篓,将镰刀扔进去,抬头看看西下的夕阳,顺着溪流朝山下走去。
山路是羊肠小径,只有两脚宽,田春珠不疾不徐往前走,路过揍王大牛的地方时还顿了一会,好好欣赏了一番,眼底透着微微的满意,背着身后几乎与她同高的满满竹篓,一摇一晃走进了村子。
一进村田春珠的神色就变了,淡然的眼底透出卑微怯懦的神色,微微弓起挺直的腰杆,手脚瑟缩,头也不敢抬地匆匆往前走,有人靠近她,田春珠犹如惊了的兔子一般远远地躲开来去,不顾身后人或叹气或鄙夷的呼叫声飞快跑远了。
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家窄小的木板门前,她伸手推门,熟悉的叫骂声瞬间清晰传来,“你个不要脸的懒婆娘这点活都干不好,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让儿子娶了你!蒸窝窝居然有十二个,你是猪吗?你配吃窝窝头吗——”
出现在院子的田春珠让叫骂声戛然而止半刻,紧接着一个铲子砸过来,刻薄的声音又响起,“赔钱货,跟你不要脸的娘一样懒,这一整日都不见人。屋里的活儿也入不得你的眼,整天哭丧着个脸,个丧门星!把铲子给我递过来!”
田春珠捡起刚才砸在自己胸口的铲子,低着头走过去把东西递了过去,一只带着老年斑的手粗鲁地用力夺了过去。
田春珠一松手就熟门熟路地伸手护住脑袋,果不其然下一刻锅铲落了下来,狠狠砸在她的手背上,生疼。
“滚滚滚!把鸡赶进鸡笼里去。今晚不许吃饭!”说着眼前人转身走进厨房。
田春珠这才抬头看向院子中起先挨骂的女人,她一脸的苦涩,神色怯懦又担忧,小小地唤了一声,“珠珠……”
田春珠冲她笑了笑,走过去叫道:“娘。”说完安抚地摸摸她的胳膊,转身走到后院,将背上的猪草放下来在一旁码好,又将左边的鸡舍门打开,学着鸡叫声“咕咕”两声,柴垛后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三只母鸡,摇摇摆摆走过来。
田春珠站在鸡舍边等了一会儿,三只鸡终于靠近,却不料突然有人从侧面扑出来,嘴里吆喝着“去去!”
三只鸡受惊咯咯咯直叫,瞬间就跑远了,扑出来的人顿时哈哈得意大笑。
田春珠不惊不怒地站在一边,眼底的鄙夷一闪而过,只缩着肩膀低下头,来人正是她大伯的小儿子田宝豆,七八岁的胖小子,小小年纪恶毒异常。
田宝豆见田春珠又是这样一副无聊的模样,不由无趣地撇撇嘴,嘟哝一句:“真是摔坏了脑壳了,一点意思都没有!”说完转身走了,身后又传来田春珠怯怯的唤鸡的声音,“咕咕咕!咕咕咕——”
田春珠趁着天边昏暗的亮光将猪草剁好,将鸡舍打扫干净,又把柴垛码了码,这才拿起竹篓底部放着的烤蛇肉,警惕地瞅了瞅院中坐在树下开始吃饭的众人,找了个避人的角落蹲下来,在阴暗处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院子中围着坐了十来人,田春珠吞完后抹着嘴,冷眼看着坐在上端的田家之主田良跟吴婆子,以及她的大伯田壮,二伯田牛,自己的父亲田野,还有几房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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