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街边做记录的人也注意到目视自己的杜霖。
他停下记录,面无表情地看着迎面走来的杜霖。
就在杜霖看着对方木然的目光,脚步放缓,小心提防的时候,那人冲着杜霖,举起了右手,脚下皮靴鞋跟“咔嚓”一碰,在杜霖腿肚子抽筋,准备后跳逃跑时,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
对方敬礼时,没有系扣的大衣,随着手臂抬起,微微敞开,露出腰带上乌黑锃亮的枪柄。杜霖身体僵硬,有些手足无措。
好在那人行了礼之后,并没有和杜霖攀谈的意思,而是低下头去,继续盯着那些搬运过来的尸体,认真在本子上记录着。
从那人对自己的态度中,杜霖看出了一些东西。只有地位超然的人,才会令忙碌的警察暂停手中的活,敬礼致意。很明显,杜霖替代的“他”,的确如手机里说的,“他”是个有权力的人。
难道让自己冒名顶替的家伙是一个大官?
杜霖想了想后,摇摇头。一个大官,未必会令执法人员举手敬礼。除非是同为一个执法条线上,且自己比对方级别高,对方才会敬礼。难道自己也是一名执法者?
杜霖偷眼打量了对方,发现对方的衣服和自己并非同一款式。心中猜测。自己这身衣服应算是工作便装,否则对方不会第一眼就认出自己,只是自己胸口那个梅花徽章是不是类似于警衔的东西,他就不得而知了。
杜霖心情复杂地从那人身边走过。他很想和对方攀谈,了解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但是又怕露出马脚,反倒惹出事端。
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执法者后,杜霖心态顿时不同,脚步也轻快了起来,他继续向前行走了一段路,在路过一个五层的建筑面前时,发现一群人拥在建筑下方,举着消防水枪,冲洗着那个建筑外立面。
蒙在建筑上面的沙土,化作一条条灰黑的水流,顺着墙体淌下来。在那栋建筑洁净的墙体上,一只展翅飞翔的白鹤,如同褪壳的蝉露出明亮白净的身体。
那是一座名为白鹤的酒店。
看着那只展翅飞翔的白鹤,杜霖想起了钱包中的那张房卡,有着和酒店门楣上一样的logo。
虽然他心中困惑,认为手机所显示的内容,未必真实可信。可是看着那只白鹤,杜霖心里纠结起来。
他沉默看着展翅高飞的白鹤,复杂的眼神渐渐露出了光芒。
若是能在酒店里冲个澡,改变自己这幅吃土的状态,他宁愿信他一次。
至于是不是要帮那个家伙报仇,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对方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就将他弄过来。他觉得自己并不欠对方什么。
杜霖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想通此节后,便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将衣领后兜帽罩在头上,遮住了半部脸,低头向酒店走去。
当杜霖踏进酒店大厅的时候,天空响起了闷雷。一团团乌云向这边压了过来。
若是能下雨冲去空气中污浊的沙尘,倒是一件好事。杜霖仰头看天,心中有了一丝期待。
酒店的一名男服务生透着刚冲洗干净的玻璃门,远远看到杜霖走来,立刻热情万分地迎上,笑容非常优雅,躬身的幅度却令杜霖有些不安。
杜霖出示了房卡,那名英俊的服务生态度并没有改变什么,依旧有礼,似乎不需要杜霖出示任何证件,他也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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