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警铃惊恐地嘶鸣,杜霖心绪稍定。他没有理会滚落在地毯上的茶杯和翻到的沙发,走到另一侧沙发坐下,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紧张,太阳穴的血管还在不断地抽动,两只手找不到放的地方。
“这里通常都是这样不安全吗?”他转头望向扶着翻倒沙发起身的女服务生。
女孩肤色较深,她的恐惧无法用“面白如纸”这四个字来表现,不过倒能从其虚弱的动作,清楚看出。
“有过,但是不常有。”
杜霖点点头。对方说了等于没说,他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五分钟后,有人用拳头粗暴地砸着杜霖客房的木门。
“谁?什么事?”稍稍恢复血色的女服务生在杜霖指使下,怯弱地试探着喊道。
杜霖手里举着马桶的水箱盖,躲在门后,准备给破门者的脑袋,狠狠来一下。自己手里这七八斤重的东西,比板砖强太多。他可以想象一旦有人手持武器跨进这道门槛,将会面临怎样悲惨的结局。
他必须小心,万一杀手不是一个人,且发现杀错了人,其同伙保不齐会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窜出来,提枪再干一次。警铃只能吓走胆小的鸡鸭,可吓不走虎豹财狼。
门外传来严厉的回答,声音理直气壮令杜霖动作一僵,随后脑中回想起对方说话的内容,终于一颗心沉到肚子里。
“现场已经得到控制,警察要进屋核实住店客人的身份。”
杜霖放下水箱盖,看到女服务生转头询问的目光,点头让其开门。一个身穿制服胸带警徽的胖家伙,双手扶着肥大的肚子,板着面孔走进屋子。瞥见杜霖手里的水箱盖,吓得伸手就要掏枪。
胖警察优良的专业素养,并没有被自己一时的怯弱打败。摸到枪柄的时候,他立刻从杜霖谄媚的笑容中,意识到对方是个可以欺负的良民,不禁怒火中烧,一脚踹飞杜霖手中的水箱盖,揪着杜霖的浴袍的领子,将他摁倒墙上,高声厉喝让他拿出身份证。
杜霖被抵住脖子摁在墙上,心里暗骂,你他妈地摁着我不能动,我从哪里给你掏身份证?
在杜霖接受那名警察审查的当口,女孩悄悄跑了出去。杜霖瞥见女孩逃走,心想也好,省的这胖子找不到借口,拿自己和那女的做文章。在酒店里,两个陌生男女共处一室,其中一个还穿着浴袍,对于警察来说,显然是个众多小辫子中,最趁手的一根。
然而,令杜霖没想到的是,那个胖警察对他的审查,几乎刚一开始就结束了。
当那个脸色阴沉像是头顶被人绿了的胖子看到杜霖从钱包里翻出的工作证后,阴狠的眼珠猛地一怔,随后慢慢瞪大,倒立飞扬的眉毛立刻平滑地舒展起来,坚强下沉的嘴角也僵硬地牵扯上扬,单手拿着工作证,立刻像魔术师一样,变成双手恭敬捧再眼前,肥大的肚皮轻松地完全伏下,躬身将工作证送还杜霖。
杜霖愣愣地看着对方甜美如蜜的神情,近乎讨好献媚的语气不断赔罪,又摸着额头的汗水,说了一些安全事项后,小心带上房门离开,一副唯恐自己怪罪的样子,好半天回不过神。
杜霖举起手中工作证,对着灯光认真看了看,确认这张就是自己从钱包里拿出的那张工作证。
那张证件,他之前只是扫了一眼,并没仔细看。证件是黑色底版,银色字,工作单位:华容星际开发与安全公司?21区。旁边是一个梅花形的徽章标志,下面是持证人姓名和职务:杜霖;行政部部长。
这玩意是什么东西,怎么能从那个胖警察身上挖出魔术师的潜质,从趾高气昂的老虎,秒变成一头乖巧温顺的猪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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