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西坐在原位,没有起身没有表情,只是用冰凉的手指不停得转着手里的笔。
其他相关部门的总监和同事都识趣的悄悄离开,席尘跟上了最后一个同事的脚步,也拉开椅子,他并没有像其他人迫不及待得离开会议室,他背着雅西站了大约五秒钟。
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雅西悠悠的动了动嘴,“或许《魅》也应该更换一个广告总监,或者临时成立一个活动小组。”
“更换总监我没有这个意思,后一个意见倒是值得考虑。”
“你考虑之前,我还是会尽全力的。”雅西说完,椅子在她身后发出与木地板沉闷的摩擦声,然后她大步走出会议室。
雅西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巨大的百叶窗在她身后合上,她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腹部,她忽然有一种感觉,无论自己以怎样的形式宣布这个小家伙的存在,都是给自己最大的耻辱。29岁的雅西,她还弄不懂母爱为何物,可是却不能容忍甩在她脸上那些无声的巴掌。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雅西正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夕阳的最后一抹残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她垂落下来的长发上。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我感觉自己正在像一个叫贞子的女鬼走过去,我走到雅西近前,鼓足勇气握住她的手,巨大的冰凉从我的掌心侵进我的身体里。然后她从一堆凌乱的发丝后面露出那张苍白可怖的脸,我的心骤然被瞿紧,我从来没有见过那种苍白,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雅西看着我,看着看着眼角就有一串晶莹透明的液体滚落下来,我像替她抹去泪水,可是我抬起的手在半空中停滞。我甚至不敢去触碰它们,我不知道它们是滚烫炽热还是冰凉刺骨。
这个时候一个小护士走过来,笑语盈盈的交代了一些事情,我一一应下,然后给Lisa打了电话,嘱咐她煲汤和做一些清淡的饭。
回去的路上雅西收到左修仁的信息,说他会提前回来,但是航班时间太晚,并问她身体怎么样。
雅西回复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候,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忽然她低下头,不停得抽泣着,肩头剧烈得颤抖。
我马上在路边停车,“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雅西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手机递给我,那是朋友圈里的一条分享,内容是被打掉的孩子多么悲惨,还说小小的他们甚至可以感受到痛苦,图文并茂,生动且残忍。
我抱住雅西颤抖的肩膀,我关掉手机,可是被记忆储存下来的图片却无法删除,它们一张一张得在我眼前重放,我的肚子甚至可以感受到疼痛,那里面是一双小小的手,不停的挣扎、抓握。我相信我感受到的一切,此刻的雅西正在以十倍的放大感同身受。我不知道如果她早一点看到这些,结局会不会改变。
就在雅西被刚刚打掉的孩子痛不欲生的时候,左修仁正在被飞机折磨的死去活来。
深圳的会议让他几乎三天无眠,再加上原本的重感冒,让他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航行中遇到的强烈气流,飞机强烈的颠簸让本就超强透支的身体更加难以招架,左修仁面色苍白,吐得稀里哗啦。好在因为是头等舱,种种特殊原因,他得到了空姐温馨而体贴的服务,才勉强抗下三个多小时的航程。
下飞机后,那位殷勤美丽的空姐取行李、提箱子大有服务到家的趋势。左修仁想拒绝,可无奈天公不作美,他的手机和充电宝居然同时没电,他联系不上可能援救的任何人,而他本人此刻浑身就像被肢解一样,绝对有暴毙机场的可能。
“修仁。”一声清脆而熟悉的声音在左修仁身后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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