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打听过,那长安侯世子早有婚约,是侯夫人娘家侄女,倒是嫡次子……”张大夫人话说到一半就像被人缝住了嘴。
张老夫人不动声色,但目光已直接否决了。
张大夫人哪里还敢提嫡次子,接着道:“敬国公世子尚未婚配,只是去岁初去了闽地练兵,敬国公夫人那边的意思是赚资历,过个三五年肯定回来。”张晚晴嫁进去,要么留在京中伺候家小,要么随夫往闽地,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张老夫人神色稍霁,“接着说。”
“康亲王嫡次子,礼部尚书家嫡长子,沛国公……”
“沛国公?”张老夫人指着张大夫人气不打一出来。
婆媳两人不欢而散后,张大夫人憋了一肚子委屈,听下人禀报张晚晴已经回府,便命人去厨房端燕窝。
“母亲还未歇着?”张晚晴柔声关切。
“嗯,刚从你祖母那出来。”张大夫人心不在焉。
张晚晴十分了解自己的亲娘,“家里有事?”
“哪有什么事,今日十五,你祖母精神头好。”平日里大小事她都能跟女儿讨主意,唯独女儿的婚事在有眉目之前万万不可透露分毫。她也年轻过,深知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心思最是敏感,若是谁说漏嘴,哪怕没影的事,都会难保不会让孩子上心。
只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家这个女儿婚事有些麻烦。张家位高权重,烈火烹油,门当户对的人家本就不多,而这些高门里适龄且没婚配的优秀子弟也十分有限。人们常说抬头嫁女,低头娶媳。偏往上是皇家,当今这几个儿子,要么年纪不合适,要么早已婚配,最合适的四皇子也早有婚约,而往低了嫁……相爷和老夫人头一个不答应。
“母亲可是为我的婚事发愁?”张晚晴非但不是草包,还是个比同龄人精明的姑娘,这两年长辈的态度哪里看不出来。
张大夫人轻拍了一记她的手,没好气道:“这不是你现在能打听的。”
“女儿再陪您两年吧?”张晚晴挨着张大夫人撒娇。
望着女儿真挚的小脸,张大夫人心揪起来,她的女儿这般出色,就算太子妃都当得起,偏偏生不逢时。“你记着别打听,省得你祖母发火。”
“知道啦,瞧您这操心命。”
张大夫人笑骂,“还不是你这个讨债鬼。”
张相爷忙完公务回来,见老妻还未歇下,脸色也不好,闹不懂这大过节的又有谁惹着她了。张老夫人本就是在等他,便也没啰嗦,将张大夫人先前提的几家说了。
“敬国公世子作罢,沛国公是个鳏夫。”张老太爷对于孙女的婚事操心程度并不比老夫人少。
“大媳妇说敬国公夫人主动向咱们明示。”
张相爷捏了捏眉心,“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皇上的意思,不止敬国公,梁国公嫡长子也不必打听了。”
这话一出,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室女不多但也不少,今上的几位公主年纪渐长,皇上是君却也为人父母,把朝中出色的儿郎留给自己的闺女,谁又能指摘什么。只是这样,张晚晴的选择又少了。
老夫人想让张相爷也帮物色,可转过头,张相爷已经打起了鼾。
徐府
“不是叫你睡客栈么?”徐则合上书信,眯着略疲惫的双眼盯着少年。
“外头哪有家里舒坦。”京城的客栈什么样他又不是不懂,隔音极差,碰到外藩商人做邻居,一晚上叽里咕噜说不停,谁都别想睡。
徐则起身随他走出去,“有求于你老子?”
“听闻今年春闱延后至三月。”徐野发梢湿湿嗒嗒的,明亮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野心勃勃。
徐则从未见过这样的儿子,心想,到底是长大了。“是谁说怕考了状元被榜下捉婿的?”
徐野摸摸下巴,认真道:“儿子相信父亲能摆平。”
“……混账东西。”
“那也是老混账生的。”丢下一句话,人已经溜远了。
“你……”不孝子。
徐野离开后,徐则换上不苟言笑的神态,“采育。”
一道黑影从暗处走出来。
“去查查少爷这半年都跟什么人接触过。”以前媳妇就念叨儿女都是债,他还没多少深刻感受,直到媳妇过世,他一个人带孩子才知道那种心情,果然是又当爹又当妈。
那日之后徐野再没有出城,只是徐则也交代了大房和二房,徐野要备考,这几个月任何无关紧要的人都不得打扰。当然,相对的徐野也不能轻易出门。按徐则的说法,盲目自信不可取,读书和做人一样,都要千锤百炼。总之道理一堆又一堆,徐野被念得头都炸。好在他只是嘴巴上埋怨,行为上还是配合的。
正月一过,顾家族人就开祠堂处置族中近几个月积攒下来的族务,梁国公府这边只有顾长瑜要记入先夫人安氏名下一事,所以办得很快。老太太高兴,当日就在府里摆了家宴,还请了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算是给顾长瑜正名,从今往后她也是国公府的嫡女了,至少名义上。
除此之外,祝贤妃娘家有意与梁国公府结亲,老太太虽然不希望顾家站队,但为了顾长惜,顾政当初就做了选择。如今府上没有主母,外边流言蜚语不绝,是该早做打算。
“是祝家人不错,但也不过是隔了好几房的堂妹,她父亲在江北任知县已经九年没挪过位置,她家里四个兄长,有三个赋闲,一家子全靠宗家养着。”胡嬷嬷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如实禀报。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64036/2493649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