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程寒进渔北书院了?”这点也让他颇为意外。
季堰有个享誉大越的好师父汪山海,而他自己本身也十分有才学,若不是无心仕途,也不至于窝在金陵开个小小的书院,守着家里那些祖产过日子。吴缨虽然年幼从商,但为了不让别人说二房闲话,前几年他也去考了个秀才。当年他同科考生,头五名里就有三位是季堰的学生,而那年渝北书院参加院试的也只有三人,可见此人了得。
“是,听说季山长的卷子,他考得了优。”
吴缨眯起眼睛,“程氏兄妹绝非池中之物。”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那……”
“继续盯着。”他要看看这两个孩子能做到什么程度。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八月下旬,仓库已经盖好,小酒馆也完成了地基。程馥又请邻居大婶们将囤在程家小院里的酒都运到仓库里,于此同时她还进了一批可以长时间存放的肉干。即便如此,仓库仍然很空旷。考虑到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货物放进来,她预备再跑一趟城东菜市,买几个会拳脚功夫的人来看门。
她又大量酿酒,又盖仓库盖楼房的,很快就在水门街一带传开了。大家都把她当外乡来的小金主。
高升的信随着九月一块到来。除了京城产业的账簿和银票外,高升还带来了京城的消息。顾长瑜出嫁了,除了嫁妆不算很丰厚外,婚礼办得还算风光。而顾长惜的婚事也定下了,是沛国公卢宜春,来年三月出阁。梁国公顾政的婚期也定下了,同样在来年。四皇子赵燕然和张相府小姐张晚晴的婚期在腊月。还有就是,太子妃病好了。
程馥没想到高升还带了跟陈家有关的消息,陈梦铃和宋绍曦的事在京城已经不新鲜,宋绍曦的夫人景氏担心陈梦铃要取代她的位置,便做了个愚蠢的决定,背着宋绍曦带了媒人去陈家,要为宋绍曦纳陈梦铃为贵妾,结果被陈家连人带礼轰了出去,又闹得满京城流言蜚语。宋家老爷子老夫人双双被气病,宋绍曦在朝堂上也颇为没脸。
至于她的小伙伴翁齐敏和徐野,一个成天吃喝玩乐,一个老实在翰林院出工。这些程馥在翁齐敏和徐野分别寄来的信中已经知道,也比高升了解的更为详细,比如翁齐敏最近沉迷的饭馆是哪家,又比如徐野在重修什么重要的典籍,琐碎而温馨。
只有一件事,这两个人都没在信中提到。就是徐野和武定郡王府的纠葛。
原来那日在珠翠院给徐野下套的女子是武定郡王发妻的女儿宁芊,也就是嫡长女,但为了娶现在这位郡王妃,武定郡王做了件特别渣的事,也是很多话本中特别狗血的事——将糟糠之妻贬为侧妃,嫡女也就变成了庶女,那位发妻因承受不了这样的羞辱,无意在新正妃眼皮底下卑躬屈膝讨生活,愤而扔下唯一的女儿宁芊,剃发出家。听说还特地去了一个离京城很远的尼姑庵。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宁芊比宁颖还要大上两岁,早已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但没有亲娘张罗,亲爹又不上心,郡王妃根本不希望她早于宁颖之前出嫁,所以一直没有为她寻婚事。她也知道,就算郡王妃最终还是会把她嫁出去,但相比对方家世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宁芊很急,她也是寻常女子,喜欢青年才俊,想一生富贵,最重要的是能当家做主母,不再受人欺凌。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宁颖相中徐野的事,打听到徐野和徐家五房的情况,便动了心思要把这门婚事从宁颖手中抢过来。她当着武定郡王的面义正言辞辩解:“宁颖抢了我的嫡女身份,那么我抢她的婚事也不算过分。
父王我才是您第一个孩子,为什么您从来不怜悯我呢?我娘做错了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长辈的事我谁都不能怪,但您不能这么偏心。宁颖她如今是嫡女身份,以后会是郡主,京城的才俊任她挑选。可我什么都没有,我……我只有徐郎了。您就成全女儿吧。”这番理直气壮的诉求闹得宁家鸡犬不宁。
但奇怪的是,那日之后,京城里渐渐开始流传武定郡王府与徐家联姻已经板上钉钉,徐野倾慕宁颖,两家已经私下交换信物。
高升把自己的疑惑也写在了给程馥的信中,徐家父子偶尔会到小酒馆喝酒听书,有时候也会有相识的人想过去同他们拼桌,其中就包括宁家子弟,但这对父子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种事一旦发生的频率高了,那就只能说明外面的传言不可信。但高升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传言。
程馥确认她关心的人都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便放下心来。迟早有一天会再相聚,那么就请他们再等几年,等她的翅膀足够硬了,一定会回去给他们当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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