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她疯了,你们还不快让她住手!”张香森脸色惨白,对已经围观了好一会儿的徐野等人道。
站在楼梯拐角的程寒也笑了,“范雨。”
一道纤瘦的身影突然走到空地上。
“你带着人去趟张家……”
“慢着,停,冷静点,都住手。”门口突然涌进几队人马,一个布衣男子先声夺人。
程家兄妹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
张骁荃跑到程、张两方人马中间,气喘吁吁地拼命挥手,紧接着赵燕然快马加鞭赶到,顾不上礼数,越过张骁荃直接走到程馥面前。
“放过她。”
程馥忽略赵燕然,目光转向已经缓过劲来的张骁荃,“张骁荃、张晚晴、张香森……哈,原来如此。”
张骁荃不意外她对他身份的反应速度,趁机道:“翁齐敏的命是我救的,报恩吧,放过张晚晴。我保证从今往后她从你眼前消失,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
“脸皮真厚,坐地起价要了几十万两银子,如今还好意思挟恩图报。您的恩咱们小姐早还了。”玖玖不忿。
张骁荃急切,“钱我都捐出去了,当是为你积福。放她一条生路……算我求你。要不然,我卖身程家,当一辈子家医……这样总够了吧?”
张香森和张晚晴都十分震惊,没想到这个自幼离家的堂叔这么爱护他们,甚至愿意为了他们牺牲自己。
尤其是张香森,他冷静下来后意识到自己这趟不该来,后悔不迭,强烈的求生欲促使他冲着程馥大声道:“程姑娘,当年我姐姐为婚事所急,又被睿王触动,一时糊涂才做出那些事。可皇城卫早查出真相,为什么不公布?睿王这些年为什么没有怀疑?你们的生父在事发后为什么没有争取?这个案子只有张家有罪吗?不,所有人都不无辜……”
“你以为徐六又是什么好东西?他初始便知道真相,明知睿王被蒙在鼓里,却没有透露半个字,放任他迎娶了我姐姐。你好好想想,如果当年他向睿王道出真相,你还会有这几年的波折吗?你现在依旧是尊贵的睿王妃,而张晚晴什么都不是。”
张香森说到激动之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徐六和徐家,没有一个人告诉你睿王其实被蒙在鼓里吧?”
程馥转脸看了徐野一眼,然后面向张香森,“有趣,接着说。”
“我不否认张家有错,张家和张晚晴为了这个错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你已经看到了。还有必要赶尽杀绝吗?如果张家必须以灭族为代价,那么当年没有为你抗争伸冤,甚至将皇上的补偿给了顾彦云,随后把你们兄妹扫地出门的顾家又算什么?他们不更该死吗?”
程馥伸手示意骆行把身上的匕首给自己,“你猜顾家会不会感谢你帮他们提醒了我?”
赵燕然见她要往前,死死拦着,“我不是为了她。”
程馥终于舍得给他眼神。
“你已经开始新的人生,张家,我,都遭报应了不是么,你何苦还要重新背负仇恨?”张家不是只有张晚晴和张香森,有能耐的也不止本家这些男丁。本家出事,旁支为了自卫肯定会鱼死网破,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流多少血。
程馥叹道:“我不在乎。”
“那你哥哥呢?你身边所有爱护你的人呢?你都不在乎吗?”赵燕然歇斯底里。
“想做什么就做,黄泉路上有哥哥陪着。”程寒大喊。
程馥笑了,“你瞧,我有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这对兄妹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执拗,令赵燕然痛苦极了,不想再做无谓的劝解。他缓缓闭上眼,“你杀了我,放过其他人。”
程馥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举起匕首毫不犹豫地朝他胸口刺去……
可惜,今天这样的地方,旁观者们的身份背景,注定让她这把刀扎不进任何人的胸膛。
不知何时靠近他们的赵燕韬撞开赵燕韬的同时紧紧握住那把锋利的匕首,忍着疼痛和不住落下的血液,直视程馥冰冷的双眼,“咱们谈谈。”
程馥望着他的手,没有松开,“不谈了……”都到这份上了,承启帝也都看在眼里了,还有什么好谈的。过了今晚他们兄妹就是断头台上的鬼魂。
既如此,不如随心所欲,快意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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