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快要醒过来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屁股下面好像湿湿热热的?
天哪,我不会尿床了吧,话说昨晚做梦梦见去外面吃饭,我点了一锅脸盆大的砂锅粥然后一个人咕噜咕噜喝完了……
床边的位置是空的,程一风已经起床了,但是大早上突然抱着床单拿去洗总是很可疑的。最好趁程一风出门了再悄悄把床单换掉……于是我在床上心怀鬼胎地默默盘算了十分钟,直到程一风进来。
“醒了吗?快起来吧,你一二节有课,别迟到了。”
我嘴上嗯嗯应着,身体丝毫不动,生怕被子里有什么尿骚味冒出来被他闻到了。我看他走向衣柜拉开门,从最上面的格子里抱出一套干净的床上用品,然后走了回来。
“你要干啥?”我傻乎乎地问。
“等你起来,然后换床单。”
脸腾的一下红了,我捏着被子很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对不起呀……”
他不以为意,找到被子边沿的拉链开始拆被套。“女孩子来例假是很正常的事,弄脏床单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但是,生理期注意休息多喝热水是必须放在心上的。还有,不许喝冰饮料。”
他说完一长句话,并在最后一句那里把目光对准了我,我愣愣看着他,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把被子推推开——两腿之间那个地方,红艳艳一片,还散发着一股新鲜的血腥味。
我不活了……
程一风看了眼那片血迹,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没有一样。他麻利地换好新的床单被套,留下早饭就收拾收拾出门了。经历了一番五雷轰顶的我面容呆滞地把脏床单拿去脸盆里用洗衣粉泡上,然后去卫生间洗屁屁换内裤。
我从镜柜里掏出一包开过卫生间,伸手进去,掏出的却不是卫生巾。
这是……是那叠被我折成豆腐块藏在里面的文件!
我顿时清醒了许多,昨天发生的事情逐渐在我脑中连贯了起来。打开豆腐块,我找了一张便签纸抄下那个网址。
上完上午两节课我就迫不及待地回了家,推掉了下课时来丹丹提出一起去买奶茶的邀请,罗莉娜骂我有了媳妇忘了娘。我撇撇嘴,留下一句“已婚妇女的世界你们不懂”就挥挥手飘出了教室。我很想告诉她们这几天发生的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没有选择告诉她们。人就是这么复杂的矛盾体。我也不知道潜意识里到底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回家后找出我的那台破笔记本电脑,输入网址又认真核对了几遍后按下了enter键。加载的进度条一点一点向前走,网页一寸一寸现身,我看得心生焦急,也不知道是该怪我这老弱病残的破电脑还怪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破网站。
三分钟后它终于完整地呈现在了屏幕上。这是一个全英文网站,看来慢也是情有可原的。我上下左右看了看,也没有看见Chinese的字样,只好艰难地阅读起来。这应该是某个公司的网站,最大的那行字表明了这是一家生物科技公司,下面的栏目大概是外出考察、项目合作什么的,文字不多,大部分都是图片,没有一个地方能点进去。
我只能看那些图片,无外乎是几个穿白大褂的白人男性的合影,或是某个讲座的现场照片,看多了怪无聊的。
正要把页面往下划,忽然,我感觉某张照片有点不对劲。
我立刻把目光移回去,是一张十几个人站在投影幕前的合照,刚刚我随便扫了一眼就看下一张了,现在回过来仔细看,一排白人其中有一个人很眼熟——
是程一风。
照片下面的时间显示是六年前。六年前?六年前的我还是个摇头晃脑地背“唧唧复唧唧”的初中小丫头,没想到程一风已经这么成熟了,虽然画面上的人有点小,但是那个在一群人中穿着白大褂的树一样挺拔的身姿、温和平静甚至有些淡漠的表情还是熟悉得一眼就能看出来。
看来,程一风和这个公司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证实了这一点的我又打起了精神,更加仔细地研究起了这个网站。终于我又有了新发现,在网站最右上角的地方有一个半身像形状的描线轮廓,逛过论坛的人肯定都猜到这是用户登录入口。
我把鼠标停在上面,鼠标的箭头变成了一只手,果然可以点进去。我按下左键,这次画面倒是跳转得很快——
因为新的页面一片空白,除了中间的一行小字。
那行小字翻译过来是:内部公共平台,进入请输密码。后面是一个输入框。
又轮到我的表演时间了!小时候妈妈为了防止我沉迷网络,给家里电脑加了开机密码,每次都要征得她同意才给输入密码玩半个小时,妈妈不在家就别想玩了,这我怎么能接受呢?于是我开始猜,从爸爸的手机号到全家名字拼音首字母缩写,从我的生日到车牌号门牌号,从几百种组合,硬生生给我试出来了——密码是123456。
我怀着侥幸的心理敲下来123456,万一正确呢?
“嗡”一声巨响,吓了我一跳,屏幕中间跳出来一个红叉叉,和“incorrect password !”
我又换了一到七、一到八、一到九等等试了个遍,网页“嗡嗡嗡嗡”送给我一串红叉叉。我满脸不高兴地啪一声拍上电脑。真是的,线索又中断了。我不情不愿地又把电脑打开摇醒,准备关机。
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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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贴着“学长数码”四个红色大字的玻璃门迈进店内,明显很不新鲜的室内空气让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店面和以前毫无变化,玻璃柜台里横七竖八地摆着U盘、数据线,墙上挂满了各种鼠标和耳机;左边靠墙两台台式电脑,旁边是巨大的打印机复印机。二十五六岁的“学长”老板正坐在玻璃柜台后面玩电脑,鼠标上跳动着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光,手边扔着一桶吃了大半的方便面。老板注意到有人进来,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看见是我,立刻笑出了一脸皱纹:
“哎哟林妹妹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最近怎么都不来找我打印啦?”
我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默默把笔记本电脑从书包里拿出来放在柜台上打开唤醒,把大致情况和老板细致地讲了。
“这个难啊林妹妹,”老板把网站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对我说,“我就是个看店的,最多修修电脑。”
在小说里面,这种隐藏在市井小巷里、平时看起来邋里邋遢吊儿郎当甚至有些俗气的人,往往身怀绝技不可小觑,不是什么幕后boss就是退隐大神,比如说香港电影里那个火云邪神,一个头发花白的秃顶老头子,永远穿一件没了松紧的白色老头衫搭配九块九超市拖鞋,最常干的事情就是看报纸打发时间——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火云邪神!高手在民间,深藏不露啊!
我赶紧送上阿谀奉承:“你就帮帮忙嘛,我认识的人里面,电脑你最厉害啦,对不对?”马屁拍得我脸都酸,我反思,我面壁……
他立刻就有些飘飘然了。“林妹妹呀,我跟你说,这个事情,”他摆出一副教育小学生的姿态来,“你呢,要破解密码就进去,这就等于,你要黑进它后台服务器,你懂吗?这是黑客干的事情,违法的。”
“你要是愿意神仙下凡出手帮我,只要你做到我给你两百块钱。”我看着他的大饼脸认真地竖起了两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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