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身上伤口太多,穿脱不便,周太医只给梅战南穿了条短裤。伤疤无数,映入眼帘,皇上的心莫名一紧。他没有上过战场,不知道战场是什么样子,但看到好好的一个人竟然成了这个样子,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鼻子发酸,眼睛发涩,心口更是堵的厉害。他与梅战南相识数十载,既是同窗好友又是他的大舅子。而当年若不是他,他也不可能认识心爱的女人梅琳琅:“给他盖上吧。”
语毕,重新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皇上略微平复了一下杂乱的心绪说:“他什么时候能醒来,可有性命之忧?”
身为太医话不敢说满,更不可能保证,周太医退后两步跪下说:“皇上恕罪,微臣不知。微臣按照皇上的吩咐用的全是最好的伤药,但大将军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能活到现在已属侥幸,且他昏迷不醒半月有余,若三天之内再醒不来,恐……恐……命不久矣!”
低头垂眸心中忐忑,自觉今天特别倒霉的周太医背后冷汗都出来了。先是容妃自戕再是梅心有孕,现在梅战南的伤势也十分凶险。他也不知道拜错了那路神仙,烧错了香,一天儿都跟梅家人缠上了。好好的休沐被搅黄了不说,忙碌了一天他这老命都搭进去半条。
纵然已经从战报上得知梅战南受伤之事,下午的时候梅心也说了,可他到底是不太相信的。毕竟,梅战南可是他们所有人当中武功最好的,即便是被围困也一定能逃出生天。故而,皇上心下一沉大惊失色脱口而出说:“当真?”
话一出口就变了味儿,周太医从中竟听到了一丝窃喜。
不敢相信,估摸着自己是太累了,听错了,周太医毕恭毕敬的回答说:“回皇上的话,的确如此。如果大将军三天之内不能醒来,那么不出七日他就会归西。”
不吃饭,一直用参汤吊着,就是铁打的身子也会受不住的。而人活着无非就是精、气、神,这三样缺一不可,没有,便死了。
虽然已经对梅战南起了猜忌之心,但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躺在这儿悄无声息的死了。皇上心里不好受,一时间不免想起了年少时光。
相识之初他还不是太子,先皇也并不十分看重他,喜欢他,梅战南那时也不是他的伴读。不过,因他二人兴趣相投十分聊的来,关系很不错。后来再加上喜欢上了梅琳琅,他们二人之间就愈发的亲厚。
其实,抛开利益权势来说,梅战南真的是他最好的朋友。他知他懂他理解他,他也十分欣赏他。而若不是君臣,若不是他常年驻守凉州,他二人必定是惺惺相惜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忆往事,心悲痛,皇上想到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的梅琳琅,想到被太子毁了清白的梅心,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说:“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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