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高,也很阔。
淡金的沙滩在阴天下显得尤为广袤而凄壮。冷清的雨点打在一群如蝼蚁的人头上,和着不远处那条所谓的“海”,显得越发狼狈。
广场上站着千余人以各样的目光看着刑架上的几个人。他们背靠着行刑柱,脖子上统一带着绞索,面色有着共同的苍白和淡然。
一个身着长袍的人拿着剑站在刑架旁边,义正言辞。
“今天!这匹害群之马将受到应有的严惩!他们将为自己的谎言和愚蠢付出代价!”
话音未落,广场上的人群爆发出响彻天地的欢呼。
在众人的期盼下,用以站定的垫桩被斩断,绞索的死结狠狠的勒住了几个人的脖子。
他们开始痛苦的挣扎,直到伸出舌头、爆起眼球、大小尽失,然后再以如此不雅的姿态死去……
“好!好!!好!!!”
广场上成千上百的围观者开始喝彩,眼里有着兴奋的光。直到穿着长袍的人用手虚压,示意自己还有话要讲,场面才又再度安静下来。
一阵擂鼓伴随闪电,一纵人从西市口被拉出。他们被串成了一串,手链与脚链并存。然后,被几个士兵如同驱赶牲口一样驱赶着。
这一串涵盖了庞大的数量,源源不断由远及近,大致一数,约摸百余人。
当他们穿过广场的人群时,他们遭受了比雨点还要密集的唾沫。如果不是士兵阻拦,或许他们还会被拳脚加身。
这一串人被推上了广场的台阶,像是用草串成的成串蚂蚱,生无可恋而又毅然决然的看着跟前刑架上极度难看的尸体。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台下开始扔来土块和石子,砸得人鼻青脸肿。
“天神仁慈,上天悲悯!他们有罪,但罪不容诛。”
还是那个长袍人,声音洪亮,压过鼎沸人声。
“经教会诸位大人的共同裁决,其余人均发配至曼格西尔戈壁,世世代代不得重归故土!
从现在开始,他们的血脉将与我们断绝,他们的存亡将与我们分离。
伟大的天神将收回自己的慈悲,他们不再是天神的孩子,也再也不会收到上天的眷顾!
他们与生俱来的荣耀将会随风失去,与戈壁的荒野融为一体!”
说罢,那个长袍人对着数位行刑人微微点头。
那些行刑人开始往那串“草拴蚂蚱”靠近。接着,不论男女老幼,他们的头发都被剃落,后脖子上都被刻上了一个简单而沉重的图案。
“祝你们在无情的荒野里过得愉悦。”
一个黑袍人趁着刻纹的功夫从侧台走过来,他的双手套在宽大的衣袖里互相取暖,背部有些佝偻。
他看着一个气度不凡却又窘迫不堪的高大男人笑,细小的眼睛快弯得看不见缝。
那个男人没理他,在被刻字的过程中一言不发,更没去看黑袍人,这使得黑袍人有些愠怒。
“听到了吗?你们以后再也不会得到天神的眷顾!”他回头小心瞥了一眼同样身穿长袍的宣判官,那位大人似乎更加忧心台下情绪激动的民众,并没有什么心思关注这边的情况。
“再也不会,永远都不会!你们华奇喏世家的光辉到现在为止!”
“是你”被剃发刻纹的男人淡淡的看着黑袍。
“你高看我,真让我感到高兴。”
“我明白了。”男人抬头看天,雨水遮蔽了他分明的轮廓。
“时至今日你验证了我对你的预言。你将成为华奇喏世家最出名的族长。
从今以后你们不会在教会有一席之地。不,应该说不会在人族的地盘上有一席之地。”黑袍人嘲笑。
男人看着黑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终有一日,他们会把眼睛擦干净,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欺骗者。”
“噢,美好的愿望。可惜,不会有那么一天。”黑袍凑近耳语“因为你们等不到!背叛者!”
“荼旅.米林.胜!”
那边的宣判官喊了黑袍人一声,提醒道“你不应该私自到刑台上。”
黑袍人转身一副歉意:“抱歉宣判官大人,是猎秋.姜洛可.胜大人派我向犯人询问点事情。”
“那么尽快问完,他们该出发了!”
“遵命,大人。”
黑袍人再度转过头来,用手抹了下男人已被剃成的光头,然后嫌恶的把手往半空一甩,面带虔诚。
“愿你们能度过难关!”
说着,他皮笑肉不笑的离开。
标志已完成,这群菜拴蚂蚱被数十个远游的士兵牵着离开。
离开人族最繁华的领域,朝着无人的孤漠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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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锋合上卷轴将之随手一甩,甩给黄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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