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王翚这个名字跟邹一桂一样,在民间并没有多少知名度,记忆力好点的可能知道“清初四王”或者“四王吴恽”这样的词汇,但再具体点的,可能就不知道了,也就美术圈和古玩圈里的人才懂得这个名字的分量。
而徐景行呢,不只是国画高手,更是古玩圈里的老油子,所以听到这个名字才被狠狠的震了一下,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到王翚的画。
他的心理活动这么强烈,不只是因为王翚名气大,实力强,作品值钱,更因为王翚的画在民间比较少见。
王翚是个相对高产的画家,作品存世量不少,但也正因如此,早早的就被各大拍卖行以及收藏家们盯上了,散落民间的早早就被刮了一遍,几乎没多少漏网之鱼。
所以尽管知道王翚名气大,可偏偏却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碰到王翚的画作,首都故院有,但他去了几次都阴差阳错的错过了,至今都没能如愿一睹。
现在,这个机会突如其来的砸在他的头上,这叫他如何不震。
但震归震,他还是很小心的仔细观察着,同时跟大脑中王翚相关资料进行对比,最终给出自己的鉴定结果——这画是真的,而且是王翚晚年时起的作品,虽说王翚晚年时起多有敷衍了事之作,但同样也有精品之作,而且晚年时起的作品敷衍的很敷衍,但只要用心画的,都是最高水准的稀世之作。
这一幅画虽然谈不上是稀世之作,但也非常用心,在王翚的众多作品中也能排在第一档。
可惜尺寸小了点,只有三尺不到的样子,长八十多公分,宽三十多公分。
但就算如此,也相当难得。
印章也是王翚后期常用的那几个,“石谷”“石谷子”“王翚之印”“耕烟散人时年七十有九”“图史自娱”“清晖老人”“来青阁”这七个。
说到印章,这王翚也是个盖印狂魔,经常画一幅画就要盖好几个印,基本上能盖的地方都盖上了,而且盖的都很巧妙,不会破坏画作的原本画面和意境,反而有种相得益彰的感觉。
但画一幅画盖十个左右的自用印,也确实有点夸张,大有“盖自己的印让你们无印可盖”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十几年后会有另外一个更夸张的盖印狂魔出世所以才疯狂的用印占地儿。
当然,这些印章都是一流的好印,章法、刀法都无可挑剔。
别的不说,就这画上的七个王翚自用印都能卖不少钱,加上画本身,以及“棠村后人”“野石居士”两个鉴藏印,这价值就更高。
“棠村后人”“野石居士”暂时没有考证出具体身份,只知道此人是个活跃在雍正、乾隆时期的收藏家,很多雍正乾隆之前的名画都有他的印章,财力、人脉以及眼光应该都很不错,有人根据“棠村后人”这个印文推测这个收藏家可能是康熙时期的大鉴定家梁清标的后人,因为梁清标就是直隶真定棠村人氏,当然只是推测,到底是不是暂时没有更明确的证据。
反正有这么一对知名的鉴藏印在,就能使这画增值不少。
不但如此,这老周还拿出了买下这幅画时的全套手续证明,11年12月30号于西泠印社秋拍,成交价374万。
徐景行特意查了查,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儿,虽然网站上没有记录卖主是谁,但其他信息都对得上号。
老周很是诚恳的说道:“徐老师,这画是374万拍到的,我也不狮子大开口,凑个整,四百万你拿走,够意思吧?”
这个价格确实很够意思,十年出头的东西只涨了来万的价格。
当然,老周也不算很吃亏就是了,因为这画要拿到拍卖行去卖,或许能以五百万六百万的价格成交,但缴纳税费和手续费之后的收入也就四百万的样子,万一成交价只有四百万左右,那么连本钱都收不回来,这种情况也是有的。
所以这勉强可以算是一个双赢的选择,徐景行以不高的价格买下一幅精品老画,而老周则以最快的速度最稳的价格将手里的老画变现。
不过徐景行没有直接点头,而是指了指其他盒子:“那都是谁的画?”
“都是名家,”老周得意都的打开有一个盒子:“这个还是王翚的,不过不是从拍卖会上买的,是一个欠我钱的老朋友拿来抵债的,也是山水画,抵了一百二十万。”
老周一边说,一边挨着把所有的盒子都打开,把里面的画卷统统拿出来挨个儿介绍。
别说,还真都是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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