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乘着马车在回家的路上。
张仲思问纤纤:“上学开心吗?”
“就那样吧!也没什么可开心的。”
仲思叹惜这妹妹实在是清冷了些,道:“过几天例休,王公子邀请大家游汾水,你去吗?”
“这么远又不能骑马,不去。”
外祖母守旧,纤纤又太小,不可能让她骑马外出。
仲思撑着下巴细细的打量纤纤,由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摇了摇头叹气:“唉…”
“怎么啦?”纤纤好奇
“我的同窗说你…”仲思玩味的看着纤纤,吊了下胃口
“说我什么?”
“像根肉粽——浑身上下都肿,除了该肿的地方没有肿。”
纤纤提高了嗓门道:“什么…我像粽子?谁说的?我都还没到发育的年龄,也就脸圆了些。到底是谁说的?”
“人那么多,我也没留意谁说的。”开玩笑,这纯粹是他瞎编的
“你说不说?不说我打哭你”
纤纤举起书本就朝仲思背上抡去,马车狭小的空间,仲思避无可避,后背挨了好几下,虽不是很痛,他还是作势“哇哇…”几声大叫,免得她下手更重,道:“你堂堂光禄勋千金,要注意形象,这人来人往的街上,你公然对兄长不敬,这是大逆不道…是要砍头的。”
“还是先砍你的头吧!才发生的事你都记不住,你留着头也没用,也就插簪子的时候用一下。”
纤纤砸完背在往他头上抡去。
天地可鉴,诸葛靓可是东吴杰出的青年才俊,他的头又怎么会只有‘插簪子’这一个作用。当然,诸葛靓现在考虑的不是鸣冤,他这妹妹下手可不是一般的狠,刚刚在夜晏那种烟花之地,他可是一直都在尽一个好兄长的职责照顾她,那好色之徒是怎么被推下楼的?他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他还看到王浚对纤纤似乎很上心,也就没有插手,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别打啦!别打啦!我说。”诸葛靓嚎叫着。
“是哪个王八糕子?”纤纤停下了手
“王四公子”天地良心…人家王公子只说了句:纤纤脸圆圆的笑起来很甜!这黑锅背的…仲思只是想逗逗纤纤,她从小就不爱笑也不爱闹,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生气,他希望她能有少女该有活跃,哪怕是生气发飚也好…就像现在,经过一翻打闹,纤纤的脸蛋红扑扑的,这才是花季少女该有的样子。
翌日早膳,纤纤吃了小半碗就停筷了:“外祖父、外祖母,我吃饱了,二老慢用!哥哥慢用!“
外祖母皱眉:“怎么才吃这么点?是饭菜不合味口吗?”
“昨晚吃太饱了,早饭有些吃不下了。”其实纤纤是担心再胖下去,她又不能实话实说,哥哥会笑掉大牙的。
纤纤刚进学院,跟几位认识的打了招呼,远远地看见一群女公子簇拥在一起,猜测王浚应该在那里。人群中的王浚也看见她了,本想跟她打声招呼的,纤纤瞟了他一眼,避开人群进了内舍。
“你妹妹怎么啦?她好像不待见我?”王浚待众人散去,纳闷的问仲思,他才见过她两次,都没怎么说话,怎么就得罪她了?
“她就这德性,不用理她。”仲思道
小姑娘笑起来很甜,眼光却像冰刀——冷极了,差点冻伤了他。王浚想着要是多些相处,总能和她熟络些吧!
“你妹妹平时都喜欢玩什么?吃什么?”
张仲思:“一般闺阁女子喜欢的,她都喜欢。”
王浚寻思着:不会吧?一般的闺阁小姐见到青楼女子,可是避之唯恐不及;哪会像她那样,跟好色之徒似的,被花魁迷得晕乎乎的。
“你们听说了吗?昨晚夜晏死了个人,今天一大早,衙门里出动了大批捕快把人抬了出来,据说是服多了五石散纵欲过度而亡。”李越道
众人围着李越八卦
许屿凑过来道:“我也看到了,他身上还有伤,据说是从楼梯上摔下来摔伤的,伤成那样都不肯走,还要继续寻欢作乐,也是咎由自取。”
“听说那人长期服用五石散,身体都被掏空了,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陈兄,你可要悠着点哟!”李越阴阳怪气道
“去你的,我就用了两次。”陈群道
“噢…两次呀!”众人起哄
彤管堂
左芬看着张纤纤走近,微笑着对纤纤道:“东吴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吗?”
“东吴山光水色鱼米之乡,盛产绫罗绸缎,美味鲜甜的武昌鱼,暖胃的糊辣汤,暖身的糯米素酒…姐姐若是喜欢,改明儿我亲自做几个给姐姐尝尝。”纤纤对左芬的好奇表示热络。
“你会做菜?”左芬惊奇,大晋的闺阁女子素来以下厨为耻。
“我外祖家以饭馆起家,之后子女大多善厨艺。”
左芬望着毫不掩饰的纤纤,倒也不惹人厌,道:“以后有空我带你熟悉晋阳城吧?”
“谢谢左姐姐!”
“你平时都玩什么呢?”
“平时跟着哥哥打猎、骑马。”
“你还会打猎?”左芬心下道,东吴女子果真与众不同
“会一些,姐姐若是有兴趣,我让哥哥教你,他的射御可啦!”纤纤想着,哥哥在东吴也算人见人爱,左芬应该不会讨厌他吧!
“好啊!我哥哥只会吟诗作赋,你若是喜欢,欢迎随时到我家切磋。明天王公子邀大家同游汾水,你会去吗?”
“不去,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你呢?”
“我也不喜欢凑热闹。”
……
放学了,书院门前停着一辆超大超豪华的马车,黄金做的马辔头和马鞍,马背上的轭也以金铃为饰;最硬的木头——榇木做的车厢,上刻莲纹,下层的车輹加粗加稳;淡黄的车幔,用金线包边…一看就知是女子的座驾。
书院的弟子们议论纷纷,有人认出这是六英的座驾,据说是某个王爷送给她的见面礼。
待王浚走近马车,六英在婢女的搀扶下下车迎接。
“奴六英,恭迎小公爷!”六英毕恭毕敬的向王浚施礼。
今日晌午,王浚的近卫秦离上夜晏,直接找到六英,要她下午去书院等着王公子。在晋阳无人不识的博陵公子王浚,一向洁身自好,六英与他只是打过几次照面,很少交流。六英虽是纳闷,但博陵公子的名声极好,也不做多想便来了书院。
“秦姐姐不必多礼!唤本公子彭祖即可。”王浚扶起六英道
‘秦’是六英的本姓,王浚听说过六英的事情,但与她无甚交情。
六英见王浚没有一点架子,便不在客套,道:“不知彭祖想上哪玩?”
“我想借秦姐姐的光,邀请一位朋友。”王浚堂堂太原第一大家族——博陵公的独子,还需要借青楼女子的名头请人,想想也是极郁闷的。
“只说让奴家来书院,奴家可是什么也没准备。”六英磁性低沉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嗔道,光听她的声音就是一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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