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观众席已经没有喝彩欢呼,一双双目光紧紧盯着擂台之上。
高台之上,柳子真脑袋枕在靠背上,嘴唇微动。
“爹。”
另外一处的高台,皇甫松突然指了指柳家处,道:“柳家他们准备干什么?怎么都离去了?”
皇甫松惊疑道:“莫不是……现在就准备开战了?”
皇甫星山当然也见到了那一个个离去的柳家长老。
柳春晨、柳辰龙,柳承福,柳丛谦,柳絮,柳奎。
高台之上,只剩下柳子真和柳恒白。
到了最后,连柳子真都缓缓起身。
齐长图当然也见到了这一幕,不为所动,依旧和常卢腾谈笑风生。
这个曲之学院的外事长老,就是齐家的定海神针。
柳家东厢房的尽头,屋内的老人抿着清茶,看了一眼外面的烈日,担忧道:“清儿,这都正午了,我好像还听见钟声了,比赛莫不是开始了吧?”
青年微微一笑:“没事,庆叔,真要开始了,族里会有人来喊我们的。”
柳庆捧着茶杯,默默点头。
片刻后,慢而缓重的敲门声响起。
“来了来了。”
柳庆放下茶杯,走向门口,问道:“谁啊?”
门外并没有反应,柳庆缓缓打开房门,见到那张方正脸庞,顿时笑道:“是春晨啊,你是来喊……”
年迈老人的话一顿。
握着门框的手都有些僵硬。
小门之外,柳春晨身后,是老人一辈子都难以见到几面,只有在家族族谱上才会看见的人。
大长老柳辰龙,二长老柳承福,三长老柳絮。
大统领柳丛谦,大执事柳奎,还有眼前的这位执法长老。
手足无措的老人不由得回头看向那青年。
青年走向柜子,取下黑袍披在身上,顺手拿起了挂在墙上的银色短刀。
“这……”
从未见过这等大场面的老人显然有些惊慌。
“庆叔,没事,我们走。”
青年淡淡一笑刀挎腰间,扶着老人向外走去,走过久居高位的大长老,走过笑呵呵的二长老,走过神色淡漠的三长老,一直走到了小院外面。
而后走向练武场。
队伍最后面的柳春晨神色异常的复杂。
三个月前,这间屋子里,少年的铮铮之语此刻似乎还在回荡。
“庆叔,你相信我吗?”
“我要让你坐在最高的位置,我们二个,再也不会过这样的生活了。”
……
练武场上。
齐三冬看着对面三人,微微摇头,道:“真是无畏。”
齐三冬伸了个懒腰,比之前还要澎湃的气息再度奔涌而出:“不想玩了,就这样结束吧。”
柳矩前跨一步,挡在二个女孩身前,擦去嘴角血迹,咧嘴。
一团数丈庞大的灵力光球在齐三冬头顶迅速凝聚,他的身子也缓缓浮起,漂在半空中,托举着那令人震动的光球。
“凝。”
齐三冬口中轻吐一字。
光球之外,瞬间燃烧起熊熊大火,如托举着一轮烈日。
“这中品灵技练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施展呢。”
齐三冬低头看着下方的三人,笑道:“今日让你们尝尝鲜。”
硕大的火球从天而落,直冲向三人。
有一层厚重灵力屏障在光球底下浮现,但却在火球下压时寸寸崩溃,无匹力量倾斜而下,低沉的爆炸声响彻四周。
气浪翻滚席卷。
有三道人影在气浪中倒飞,滚落在地。
人群寂静。
输了。
输的一败涂地。
“柳家主。”
齐长图在此刻起身,拱手道:“三层份额,老夫就却而不恭了。”
柳子真缓缓开口道:“等等。”
齐长图眼睛微眯,他身侧的常卢腾笑着起身,刚想开口,柳子真便继续道:“我们家不是还有一层份额吗?”
齐长图愣在原地。
柳家的长老们去而复返,却迎回了一个陌生的老头。
齐长图盯着那局促不安的风霜老人,在诸多目光的诧异注视下,柳子真站起身,按着老人的肩膀,坐在了那张全场最高的位置上。
老人的手掌微微颤抖。
齐长图霍然转头,望着下方,倒地的三人旁,出现了一个黑袍青年。
青年蹲下身。
已经无法兼顾姿态的柳方物坐在地上,搀扶着边上头发凌乱,浑身狼狈的紫菱,看着眼前的青年。
“我们输了。”
柳方物手背擦去脸上的尘土,高耸胸口微微起伏,强咽下喉咙涌上的甘甜。
紫菱默默不语。
何清从怀里掏出二块锦布,递给了二女,而后缓缓起身,走过那普通青年时,脚步一顿,淡淡道:“干的还行。”
柳矩慢慢站起身。
原本死寂一片的观众席,此刻泛起了波澜。
黑袍青年一跃而起,落在台上。
他转头,望向高台,看着那坐在首位上的老人。
拱手,俯首,弯腰。
一拜到底。
半辈子风霜茹苦的老人眼角湿润。
青年直起身,望向对面神色暗沉,抿嘴如刀锋的齐三冬,掌心拄刀柄。
我也曾,鲜衣怒马,少年郎。
青年嘴角微掀。
峥嵘桀骜。
有刀出鞘,龙首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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