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正在激烈交锋的二人,此刻灵力全部压回体内,如同凡人。
刘文靳倒退二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拳头,眼睛眯成缝,望向帝宫方向,黑凤凰则是风轻云淡的拍了拍玉手,摇曳着轻软腰肢走向秦纪。
“濮崔阵……”
刘文靳的脸色越来越深沉。
半空中有人影踏空而立,缓缓落在刘文靳身侧。
“什么意思?”
刘文靳盯着来者,开口道:“我儿子死了。”
在濮崔阵范围内还能踏空的来人背着手,瞥了一眼黑凤凰二人,平缓道:“我知道。”
刘文靳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那你们还开濮崔阵?”
同为四族之一的男子摇头道:“不是四族开的。”
干瘦男子深吸一口气。
男子手掌搭在干瘦男子肩膀上,道:“别犯傻。”
刘文靳手掌、脖颈、脸庞上有逐渐显露的青筋,在他周身迅速浮现一条条布满符文的锁链,他的干瘦身体开始膨胀,锁链绷紧,嘎吱作响。
“刘文靳!”
男子厉喝道。
刘文靳此刻眼睛都攀上一丝血色,低吼道:“我说过,他今天必须死!”
黑凤凰狭长双眸微眯,站在秦纪身侧道:“这刘文靳今天怕是铁了心要杀你了,除非濮崔阵三百里阵法全开,否则压不了一个一心破封的中宗。”
黑凤凰看了一眼远处楼阁,继续道:“而且,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向清风并不在帝都。”
秦纪面色虽然苍白但并不变色,轻轻道:“那就战吧,中宗而已,能有何惧?”
黑凤凰翻了个白眼。
还是老样子,倔的可爱。
男子紧紧皱眉看着那个想要冲破封印的刘文靳,脸色阴晴不定。
游地窟的院门外,此刻响起了脚步声。
一个身着宫服,面白无须的白净中年男子手持拂尘,缓步而进,进门后站在门旁,微微俯身。
黑凤凰看着那手持拂尘的男子,娇躯一震,骇然道:“巴霍?!”
秦纪此刻也瞳孔一缩。
帝宫大太监巴霍?
传言帝都的大太监巴霍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经到了中宗后期的地步,随时可以突破至上宗,只不过被他硬生生压了下来,以中宗后期的实力纵横四方,是当今天子身边最受宠的红人。
能够让这一位俯身迎接的?
此刻连刘文靳都停下体内的灵力,紧紧盯着院门外。
有一双普通的千层底布鞋出现,身材修长的青年出现在众人视线内,他嘴角含笑,站在门口,环视院内的一切。
刘文靳和男子此刻都微微俯身。
黑凤凰反倒是皱着眉,道:“此人是谁?”
她身侧的秦纪低垂双眸,语调却很平静:“楚柯凌。”
黑凤凰一愣。
“楚?”
黑凤凰轻咦道:“国姓的楚?柯字辈……”
黑凤凰反应过来,瞪大眼睛:“当今太子?”
黑凤凰连忙看向秦纪,好在后者并无异状,很平静,也很淡然。
楚柯凌向着大太监巴霍说道:“放开禁制。”
巴霍声音有些尖锐:“嗻!”
巴霍掌心有光芒一闪而逝,大地之上的光芒迅速隐去,重新恢复平静,失去钳制的刘文靳沉默的站在原地。
楚柯凌走到刘文靳身前,道:“刘族长,请节哀。”
刘文靳抬头盯着青年的脸庞。
青年平静对视。
刘文靳面无表情,道:“我要是说不呢?”
巴霍在一旁冷喝道:“刘文靳!休得放肆!”
在中宗后期停留整整二十年的巴霍,被誉为中宗第一人,这个并非只是刘文靳被冠于的力量第一人,而是真正的第一强者。
上宗被压,中宗无敌,巴霍就算是号称周夏第一人,怕也无人会不服。
刘文靳犹若未闻,只是继续盯着青年。
楚柯凌轻声道:“刘族长,你的丧子之痛,我能理解,但这里终归是帝都。”
楚柯凌突然低下头,凑近刘文靳耳边,轻语了几句。
刘文靳站在原地,久久沉默。
楚柯凌也一言不发。
片刻后,刘文靳仰起头,长吐一口气,后退一步,道:“太子,记得你说的话。”
楚柯凌微笑点头。
刘文靳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黑袍青年,走到石桌前抱起人头,纵步离去,男子快步跟上。
楚柯凌终于将目光望向了院子角落里,和那黑袍青年对视。
二人的视线一触即分。
楚柯凌也是干脆利落转身,离开了院子,大太监巴霍紧随其后。
黑凤凰看了看离去的楚柯凌,再看了看秦纪。
意料之中的事情一件都没发生。
整件事虎头蛇尾,结束的让人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
秦纪身子有些摇晃,紧绷的身体松开后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被黑凤凰急忙搀住身体。
“活该!”
黑凤凰忍不住低骂道。
秦纪此刻只是望着楚柯凌的方向,随后抬头望了望远处的楼阁,那一道布衣身影已经离去。
黑袍青年嘴角一扯,看着身边的妖媚女子。
黑凤凰心头一颤。
他从来没见过秦纪这样的笑,这么苦涩,这么无助。
这个向来随意,遇事皆是风轻云淡的青年此刻喃喃道:“倾城。”
黑凤凰罕见的柔柔嗯了一声。
黑袍青年轻声道:“战争,要来了。”
……
恶洲,屠夫沟。
说是一条沟,不过这在山脉缝隙里绵延百里的深沟能称得上半座城,里面的布局其实和外面的相差无二,酒楼客栈、青楼赌场,样样皆有,就像是一条走不到尽头的街道,在街上行走的大多都是隐藏身形,亦或者是凶神恶煞之人。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山口之前,段漠从马车内走下,身披黑袍,和向清风一齐走进了屠夫沟。
屠夫沟是周围聚集点,而大多数的人,都是围绕在这屠夫沟旁边的山脉之内,有庄园、有房屋,也有领地,人群众多。
段漠走在街道上,不时有几个坐在角落里的邋遢乞丐看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轰……”
段漠脚步一停,前方的酒楼二楼窗户上,有一个人影惨叫着飞了下来,旋即便有一人跳落,匕首狠狠刺进人影胸口,然后仓皇而逃。
“该死!!”
楼上接连有人愤怒冲出,满街追捕那人,混乱至极。
路上的行人不急不缓,并没有什么慌乱,习以为常。
对他们来说,这当街杀人逃窜的事情已经是家常便饭,在这屠夫沟内,时常便能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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