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的乔木秋,先后被关北斗、周元庆出卖了两次,整个人都已经心灰意懒了。所以也无需沈归动粗,他便将自己曾经听到过的消息、与私下推测出的所有细节,全部和盘托出,与沈归互相印证起来。
直到刘勇送来一餐夜宵之时,沈归才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乔木秋,你可知第三根镇龙钉的确切下落?”
“唔……镇龙钉乃是长安地宫龙脉——九龙盘宫局的阵基,也被称作为“九皇会”、映照着北斗九星而生。根据这个理论来推断的话,那么第三根镇龙钉,理应名为天机,司主人间气运。至于此物如今身在何方,恐怕也只有李玄鱼前辈,才能说得清楚了。”
沈归听完之后、立即想到正在南康处理“烂摊子”的关北斗,心中不禁打起鼓来:倘若这世间真有气运一说的话,此等神物一旦凑齐、又落入关北斗的手中、那么三秦与北燕、漠北与神石军,南康与华禹大陆的混战,恐怕定会横生枝节……
就在二人各怀心事,拿起筷子用膳之时,隔壁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纷乱的响动;片刻之后,一声声野兽的低鸣声,在空荡荡的天牢重监扩散开来。又过了片刻,一阵不男不女的哭嚎声,仿佛一柄利剑那般、直刺二人耳膜,令双方同时停下了筷子……
“咱们俩的事,就算告一段了。最近一段时间,外面不太平;等事情过去之后,我会把你送回玄岳山,以后就跟着无量真人潜心问道吧。”
“你……不杀我?”
“你我二人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你呢?”
说完之后,沈归推开了此间监牢的铁门,吩咐门外伺候的刘勇,日后善待乔木秋,便走向了丁海真的牢房之中。
这件牢房的大门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而已。沈归循声而来,才刚刚推开沉重的铁质牢门,里面便传出了一股腥臊恶臭的气味、将他给生生推了出来。
“咳咳,灰狗,你给我出来!”
“狗爷已经出去了,给我把门带上!”
里面传来了一阵粗鲁的回话,随即又是一阵野兽的低鸣、夹杂着丁海真那不男不女的悲鸣;沈归捏着鼻子,一把推上了沉重的铁门,回头向正在锁门的刘勇问了一句,便直奔侧院花厅而去。
“灰狗,我不是让你去审丁海真吗?你这是找来一个什么货色啊?”
沈归进屋的时候,灰狗正在往一个痰盂里啐着漱口茶;如今一听沈归的问责的话语传来,还未见其人,便已然放下茶碗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回道:
“回恩公的话,此人名唤龅大牙,在南城外开斗狗场子。”
沈归闻言脑筋一动,便自以为抓住了灰狗的思路,立刻出言训斥道:
“用恶狗来吓唬人的招,是不是太老套了点?人家丁大伴见多识广、不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他罚起内宫的奴才们,毒辣的手段也是五花八门!小心被人家来一出将计就计,反把咱们给当猴耍了!”
正如沈归所言,丁海真能够在错综复杂的内宫之中脱颖而出、成为太监行里的魁首,就定然不会个等闲之辈。而龅大牙这种老套的刑讯方式,对于这些肢体不全、心理扭曲的阉货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而灰狗也仿佛知道沈归在想些什么、只是略微含蓄的一笑,便详细给沈归介绍起了龅大牙的手段来。
华禹大陆民风好赌,玩法也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门,并不局限于宝局子里的各种赌具。小一些的斗虫、斗鸟;大一些的斗鸡、斗猪、斗牛等等等等,其中观赏性最强、吸收注码最多的博戏,也当属斗狗无疑。
有利便有私、有私便生弊。十赌九骗的老话,放在斗物上也如是一样。这些以活物开赌做宝之人,各家都会一些秘不示人的手段,令斗物的临场表现更加出色,以增加自己操纵结果的准确率。
在五花八门的作弊手法之中,最古老、也是最有效的一门手艺,叫做点药;只不过“点药”之后的斗物,无论性情还是体表特征,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极容易露出马脚。所以随着“作弊方式”的逐渐进步,龅大牙作为奉京城里“斗狗”的顶尖行家,除了改进药物的配方之外、已经开始琢磨着从物种起源下手了!
简单说来,就是点药外加杂交。
而今日他带来的四条斗狗,虽然都是灰狗看家的“镇物”;但无论育种、驯养、还是点药,却都是由此行顶尖高手龅大牙、亲自完成的。订制至今,还从未派上过用场呢!
为了防止被人看出破绽,这四只斗狗的外观,与寻常看家笨狗无异,甚至还有些憨态可掬、软弱可欺的味道;然而,只要它们一闻见血味,便会立刻发疯、至死方休!
就在灰狗详细为沈归讲解斗狗门道的时候,一名赤裸着身子、上牙凸出的中年男子,大踏步地走入了侧厅。此人用余光瞥了一眼易容过后的沈归,并没搭理他;而是将手中的两张信纸,直接拍在了灰狗身边的桌子上:
“活给你办完了,狗也拴门口了,晾半个时辰之后,派人把它们送回去就行。”
“人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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