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轻轻地抿了抿唇,罢了,她是个性子桀骜的小姑娘,容他再潜移默化地教导几年也就是了。今日得了她两匣茶点,心中熨帖,也就不太介意她此刻这不甚友好的态度。
“北郡那边传来的消息,确有蝗灾。”想到此事,祁曜心中颇为不悦,北郡郡守胆敢隐瞒不报,至黎民苍生于不顾。
柳夷光若有所思地问道:“北郡官员可采取了什么灭蝗的措施?”
“命百姓至田野祈福祷告算不算?”祁曜的话语中满是讥讽之意。
柳夷光哑然,恐怕又是认为人间的不当行为触怒了上天,是以降祸警告。在这个时代人们有这种想法应当很正常才是,祁曜不这么想,才真是个异类。
提到这个,祁岩连点心都吃不下了。
“真是太可气了,那些老匹夫,竟说这次闹蝗灾是因元朗吃了虫宴,有伤天和才导致的灾难,所以现在不让杀蝗虫呢!”
无知到这种地步,实在让她想就地吐一口老血。朝堂上的事情她虽不懂,却也知道,这些跳出来指摘睿王的,无知只是一部分原因,大部分原因恐怕只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抹黑睿王罢了。
“不杀蝗虫就是让百姓饿死,看他们如何做选!”柳夷光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囊,交给祁曜,道:“我记录了一下蝗虫的生活习惯以及灭蝗的一些办法。北郡地区的百姓恐怕要挨饿了,所以我将烹饪蝗虫的方法也都记录下来了,精致的做法和粗犷的做法都有。”
祁曜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只想摸摸她的头。他这两日也查过北郡地方志,百年前那次蝗灾几乎让北郡成了空城。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事态发展到那般不可挽救的地步。
祁曜顿了顿,不想继续沉重的话题,想要挑起她会喜欢的话头。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表情越来越凝重,柳夷光的心情也越发忐忑,能叫他为难的事,怕是很严重吧?
“你们今日将点心也送到了国子监?”
这句话说出来配上他的表情,真的不是在兴师问罪?她的心咯噔跳了一下。
“有何不妥么?”凭良心说,寿阳郡主不过是想秀秀恩爱顺便卖卖贤惠的人设,能有什么问题?
祁曜抿唇,心里默默叹气,自己的表情让她误解了。又有点儿生气,明明自己此刻心情甚是愉悦,难道她就不能从他微微悠扬的语调分辨出他的情绪?
祁岩捧腹大笑,印着八宝七珍器纹的宽大的袖口在风中摇摆,招摇地像一只花孔雀。
祁曜的手在袖子里握成拳,恨不得暴揍他一顿。努力忽略掉他的存在,味同嚼蜡地说道:“这两道点心颇有意趣,引得先生们争相作诗赞扬阿姊的蕙质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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