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一定。”
他俩的这番奇特对话,弄得我好生尴尬,我一方面想看他们吵架,毕竟阴间没什么人吵架,一方面又希望他们好好说话,害怕自己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余映,跟我回去。”
时州一把将我拉到身后,道:“她今儿不回去了。”
我真想为时州鼓掌,答得非常好!
“她怎么说也是堂堂十殿阎王之一,你说不回去就不回去?那么多事还等着她去做呢?”
时州扭头看我,我立刻反应过来,道:“今天的事儿早完了。”我也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今日是今日毕的习惯,实在不负穆时州夸我勤勉的词儿。
见拿公务说事没用,历寒立马转了话锋,说:“如果我说,你的元灵有下落了呢?”
什么?!我立刻就蹦到了历寒面前。“快说。”
“回去我跟你讲。”说完他就抓住我的胳膊将人拖走了,说是拖实在是因为他此番力气用得有点大。
只听时州在身后朝我喊话:“阿弱,有什么事情记得找我。”
“好——”第二个好字还没说出来,历寒就更用力拉了我一把,疼得我在背后用眼睛挖了他好几道。你说,这么粗鲁的人,也难怪从来没听说阴间哪个女鬼暗恋他。
奇怪的是,历寒并没有带我回三殿,而是一路朝忘川尽头去了。
“念莲花忏。”历寒吩咐到。
“哦哦。”
也不知这家伙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出来,但能离开阴间,我下意识还是觉得比较开心。
“还记得回凤麟洲的路吗?”
“当然记得!”别的不说,这个我出生的地方,怎么说也是不会忘记的,况且那是我目前仅存的记忆了。
“我带你回凤麟洲。”
历寒说这话时像极了救世主,看在我多日虔诚的份上,终于决定给我个机会。
凤麟洲那是什么地方,是我所有快乐记忆的地方,至少目前脑海里是这样的,如果忘记的那部分都是悲伤,那我希望它不是发生在凤麟洲上。
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真的?”
“真的。”他回答得认真。
“可听谢必安说,那里有结界进不去。”
“那结界是我布的。”
话已至此,我能说什么?从来都知道历寒神秘莫测,但是为何要费劲在遥远的凤麟洲布一个结界,实在令人惊讶。无常的花偶虽没什么法力,却能隐去所有痕迹,飘飞到六界任何有魂灵的地方,当然,除了天帝的住所。
然而,凤麟洲的结界,花偶并没能成功进去。
我呆呆地看着历寒的侧脸,忽然觉得像在梦里见过。
我从前的记忆只到我两千岁时,其后的事均已忘记,这一万年来,我就是凭借着最初两千年的记忆怀念过去。
那个时候在凤麟洲有很多伙伴,有精灵、神仙、妖怪,也有凤麟洲的普通百姓,但凤麟洲怎么说也是仙境,那里即使是住的普通百姓也比寻常人要长命很多。
从我出生以来就在弱水里面游荡,两千年来结识了不少神仙精怪。也未想过凤麟洲外面是什么样子,外面的人也不是经常会来。
跟着弱水河畔的那群精怪,我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不少戏耍人的法子,他们有的去人间一趟,就会把凡间那些调戏良家女子的纨绔子弟作风学了个通透。有的去了阴间一趟,就会将地狱三十六鬼的模样,依次模仿了个活灵活现。
弱水河神,本念我颇有天资,打算收我为徒,坊间甚至有传言,我或许会是下一任的弱水河神。
可惜的是,我辜负了河神的期待,偏生跟着那些精怪鬼混,什么不好的都学了个遍。
仍然有印象的事情是,沾染了赌博的恶习,将自己所有的珍珠都输了个精光。山鬼调侃说:“阿弱,你什么坏毛病都沾了,可还要一样你没有试过。”
我问是什么,山鬼不言。
好事的精灵插嘴说:“世上的贪欲,无非四个字,酒色财气,这除了第二个字嘛,你都试过了。”
山鬼道:“正是。”
我寻思着这第二个字“色”字,实在觉得平常,这万千世界,百种颜色,岂有我没见过的?虽我未去过更多地方,但觉得大概没有地方能比得上凤麟洲。
后来,似乎有一群精灵说要带我去体会酒色财气中的第二个字,但后来的事我便没有印象了。
入了阴间若许年,关于那第二个字,我早已明白了,想起当初不知世事,未免觉得好笑又想念。
我与历寒踏云而来,多年未见,凤麟洲就在脚下了,可层层云雾,层层结界,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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