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厉憬衍习惯性地想要摸烟,后知后觉发现烟盒被他扔在了楼下客厅。
他拧眉:“唐遇……”
“老厉,”唇角笑意渐渐变浅,唐遇打断他的话,“既然她想离婚,如今又自愿净身出户,为什么不答应?别告诉我,你是想着把股份都给她?还是……舍不得了?”
不远处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唐遇眯眼瞧着,嗓音愈发凉淡:“你是我兄弟,她是你名义上的老婆,你们之间的事你要怎么处理,我都不会插手,可是老厉,你别忘了慕杭远,当年要不是他做的那些事……如今厉家是什么情况,你我心知肚明,所以该选择谁,你很清楚才是。”
“至于慕时欢,呵,她从来都是祸害,我以为你当年就有了决定。”
空气,静滞。
谁也没有再说话。
沉默蔓延。
半晌,厉憬衍面无表情吐出两字:“挂了。”
电话掐断,手机被他扔在一旁。
“啪”的一声,在这格外安静的卧室中显得尤为清楚。
手臂上传来隐隐痛感,是她先前摔在他身上时压到所致。
厉憬衍垂眸瞧了眼。
痛感似乎更强烈了,似在提醒着那日的画面,又似乎在暗示着和她的接触。
冷嗤了声,薄唇微抿溢出些许嘲讽,片刻后,他转身出门。
脚步却在经过主卧时停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厉憬衍脑中竟不合时宜地冒出了她在花醉穿旗袍的模样,以及……
薄唇似乎抿得更紧了。
最终,厉憬衍神色淡漠离开。
才到楼下,一早就被告诫呆在自己房里不能出来的徐姨迎了上来。
她担心地不得了,欲言又止:“先生……”
“徐姨,”厉憬衍按了按额角,嗓音微哑打断她的话,“帮我泡杯醒酒茶。”
“……哎,好。”徐姨应下。
但她没有马上转身。
犹豫了会儿,她到底还是开了口:“先生,太太她……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不如……我做些她爱吃的送上去吧?”
厉憬衍脚步微顿。
但,也只是一秒。
“不用管,不吃就饿着。”冷声吐出这一句,他径直走向茶几那,弯腰捞起烟盒。
徐姨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是暗自叹了口气。
“啪嗒”一声,一根烟被点燃。
薄雾缭绕下,厉憬衍矜贵的面容更显淡漠,谁也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
二楼。
灯没有开,整个主卧被黑暗笼罩,安静又寂寥。
阳台的门开着,夜晚凉风袭来,将窗帘吹起,窗帘起起伏伏间,慕时欢小小的身影若隐若现,显得可怜极了。
她蜷缩着坐在地上,双腿曲起,双手紧抱着膝盖,脑袋则埋在膝盖处。
肩膀隐隐抖动。
她在哭。
尽管没有声音。
她仿佛什么也感觉不到,混沌不堪的脑子里,也唯有两句话格外清晰——
“除非乙方慕时欢身亡而死,否则,绝无净身出户可能。”
“‘除非我死了,否则这个婚……离不了。上穷碧落下黄泉,这辈子,你厉憬衍配偶栏上的名字,你的厉太太,都只能是我慕时欢。’厉太太,还记得自己说的这句话么?”
一遍又一遍,在她脑海中翻来覆去地重复,仿佛誓要刻在她心上,刻进她骨子里一样。
除非她死……
眼泪掉得更汹涌了,慕时欢只觉茫然无助,这种感觉,比告诉她自己之前的道观生活是虚假不存在的还要让她恐慌,让她不愿相信。
她一点也不愿相信,更不能接受。
可是……
她发现自己竟然忍不住想……想他们口中从前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真的是像他们说的那样,坏事做尽,沾染鲜血,心机深沉爱骗人么?
她和厉憬衍所谓的婚姻,又真的是她逼迫来的么?
她到底为什么会在协议中亲自加上那么一条,又到底,她是有多爱厉憬衍那个男人,才能说出那样的话,不死不休地纠缠?
可……
明明她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怎么可能喜欢他?
怎么可能……
唇瓣倏地咬紧,慕时欢泪眼朦胧,难以形容的难受情绪将她层层包围,肆意地折磨,她难受的几乎就要窒息。
她该怎么办?
真相到底是什么?
之后的路,她要怎么走?
那个男人……
当那张突然清晰出现在脑海中,慕时欢情绪彻底失控,眼泪犹如决堤的河水似的不停往下流,怎么也擦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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