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府衙
宁州知州汪辖雾看着被五花大绑还塞着嘴的言舒有些为难,他这些日子常与言芾打交道,自然知道言舒是什么人,毕竟从京城来的贵人他肯定要留意着些,上次安老先生设宴时他也去了,期间言舒就跟着言芾。
只是……
他转头看了看面前理直气壮的林府家仆,又看了看他手里林家大公子写的状纸,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位京城来的世家子弟,还是皇家郡主的儿子,内宫里皇太后的心头宝,居然翻墙进了一位从六品同知的家里当贼!
还翻了两次!!
还被人捉住送官了!!!
关键还是金陵吴氏最看重的小辈林源绍让人送来的!
要是林敬德的人他反而不怵,可林源绍却不是常人。
这林源绍的母亲虽在吴家内部受不到重视,可她却生了个好儿子,据说在林源绍四岁时,吴家就派了人来全权负责他的教养。
金陵吴氏虽然在京城没有什么势力,可吴氏一族在江南却是不可撼动的世家大族。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吴氏在前朝就是簪缨世族了,只是人家一直不入朝罢了。
这言家位于权力中心,不怕吴氏一族的势力,他可没言家那么大的能耐。
“咳,知州大人,您可得给个说法,这小贼可是被我家大公子当场拿住的,您可不能看徇私,小的还得回去给大公子回话呢!”
汪辖雾看着站在一旁满脸傲气的言舒,嘴角抽搐,苦笑道:“本官知道,但还是先等等,总得先开堂审讯,再者,这位公子瞧着年纪不大,还要有长辈在旁才行,不然都不好交待。”
言舒冷哼一声,道:“何必要叔父前来,我自己做的事自己担,你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小爷要是吭一声就不姓言!”
那小厮道:“那敢情好,知州大人快些审判吧,免得耽搁时间,我们也好尽早给大公子回话。”
这……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言芾和林敬德赶到了。
原来言舒前脚刚离开,言芾后脚就发现了,心下里着急,直接带人去了林府,可还是晚了一步。
林敬德得知事情的原委后反倒训了林源绍一顿,只可惜林源绍不吃这一套,老神在在的不吭声。也顾不上耽搁,林敬德又急急忙忙地跟着言芾来了府衙。
二人当着公堂上的正大光明的匾额相互揽责一番后,便定下了来日定去赔罪云云,说了都是自己家孩子的错等等之类的话。
反正到最后林源绍的气出了,言舒也毫发无伤的回去了,只留下汪知州满面愁容,这叫什么事!
言舒虽然回去了,可心里到底还窝着气,他接连两次都栽在林源绍的手里,愈想愈生气,可是又不好做什么,经此一役,叔父肯定看他看的更严,怕是无法再去一趟林府了。
还有那个林棠宝儿,不是交待她不准往外说吗!亏他还想着给她带东西,忘恩负义!别让他再看见她,不然就……
就……
再给她弄点吃的套套话。
他就不信那个林源绍没有什么把柄!
经了这一通事,言芾可算是牢牢看紧了言舒,半步都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到哪儿都带着他。
没过多久,关于言舒本人与林源绍不合这件事在宁州的上层迅速传开,宁州的官宦人家都知道内阁言阁老的幼子在宁州与林家大公子打了架,还没赢。
风言风语地穿遍了整个宁州城。
而这一切对于处于林府内宅的林清棠来说,没有丝毫影响,如今她正和佟氏对着黄花梨衣箱挑着要跟林老太太去拜真人的衣裳。
徐妈妈瞧着母女两个手忙脚乱的,笑道:“姑娘忙也就算了,怎么姨娘也这样坐不住?”
佟氏也没停下手上的功夫,一边往林清棠身上比衣裳一边道:“这次不一样,可不能马虎,如今天儿冷了,我虽也跟着去,可咱们家棠姐儿又不能待在我身边,还得去伺候老太太和太太,得穿的严实些才好。”
说着又将站在架子床上的林清棠翻过去,接着往她身上比另一件姜黄色折枝花云缎小袄:“再说了,这是棠姐儿第二次出门了,得穿得漂漂亮亮的让老太太喜欢才成。是不是?”
“嗯,姨娘说的对,棠姐儿要漂漂亮亮的!”显然林清棠很捧佟氏的场。
徐妈妈与萃恪相视一眼,都轻笑着摇摇头。
试了许久后,佟氏给林清棠挑了一套茜色织金袄裙,一只纳纱绣葫芦荷包,一对珊瑚珠串成的刻福禄寿手镯,一对银镀金累丝镶红宝石蜻蜓发夹,一对长长的织金发带,还各坠着一对金铃铛。由于林清棠没有金项圈,银项圈又不好带,佟氏便给她准备了一条坠长命锁的金链子。
这一套打扮下来,林清棠像个福娃娃一般,通身红扑扑金灿灿的晃人眼,再加上她整个人肉嘟嘟的,十分娇憨可爱。
林清棠梳着双丫髻,坐在床上摇头晃脑,听着脑袋后面传来的清脆的铃铛声,开心道:“姨娘,祖母会喜欢的,对吗?”
佟氏摸着她的小脸:“老太太平日里虽喜欢素雅些的东西,可这次是出去拜真人,全家都要去,况且你还小,我记得你大姐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老太太就喜欢她这么穿,老人家瞧了高兴。”
“嗯,那我一会儿去祖母那里给她瞧瞧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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