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懂了,他们终究逃不过的。
苏落回到归止楼时,天正下着淅淅沥沥的雨,一阵寒凉,夙回站在院中,撑着伞,穿花游廊两岸的花都落了一地,只剩下枯枝犹在风雨中兀自强撑。
雨打残花,苏落望着一地的残花,本不知道说些什么,原先进门时还踌躇地思考着,见了夙回,该说些什么,两世记忆,一生飘零,她该跟他说些什么呢?
现下真真见着了,反而没了方才的慌乱,她忽地就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
夙回撑着伞走近她,挡去向她身上打来的风雨,他说:“回来了。”
她微微抬头,看见夙回修长白皙的手上布满了细小的伤口,看见他单薄的衣袖,月白色的衣衫上沁着血痕,她在惊讶之中望向他,不止是袖口,那血痕交错横亘着布满了他整件月白色的衣衫。
他的鬓发有些缭乱,素来像是盛满了月辉的清冷的眸子里月光黯淡,像是被乌云遮月了一般,她从未见过夙回如此狼狈的模样。
夙回却只是对着她惊讶的眼眸微微一笑,那笑容淡若不可闻,他说:“我也不曾想过竟会以这副模样见你,我自以为可以掌控因果,却没想到因果循环,谁都是逃不掉的,你收的那个卿殇原来就是双生鬼王之一,他逃离鬼界,并使鬼界大乱,为的就是能让你的三魂逃出去,我机关算尽,终究算不过因果。”
苏落抬起手,笑着望向他,替他理了理鬓角的发,她说:“夙回,我都想起来了,前世是我不对,不该困你百年,终究是我的错,你最后刺我那一剑也是我合该受着的,是我痴心妄想,此刻我们也只能就这样了。”
夙回望着苏落,他莫名觉得苏落的笑意像一把嗜血的弯刀,弯刀出鞘,残忍地在他心头割上一刀,他有很多话想说,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头,最后他只是唤了苏落的名字,他道:“落儿。”
那悠悠长长的一声像是一声叹息,苏落望着他,隔了两世,那人第一次唤她落儿。
苏落想起那年,九陌同她讲,夙回这个人于你就犹如镜中之花,水中之月,你是握不住的,她一笑置之,然后将修真界搅乱,将天下搅乱,为的就是奔赴这一场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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