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仰躺在地上,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她摆摆手道:“不走了不走了,这都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了,不知道趟过多少水,翻过多少山,实在是走不动了。”
离泽长身玉立,站在她身侧,见她倒了下来,便蹲下身子,望着她,道:“苏落,起来,说不定再走一会就到了,别倒在地上,你这样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点姑娘家的样子?”
苏落惊道:“离泽你唤我什么,你怎么不像刚才那样叫我姐姐了,怎么我刚跟你说你不需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你就连点礼貌都没有了,我好歹比你大吧,你应该喊我姐姐,怎么能直呼我的姓名呢?再说了不叫我姐姐也就罢了,姐姐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你怎么还教训我起来了?有你这样的吗?”
离泽望着她,蹙起好看的眉,拉着她的衣袖想要将她拽起来,苏落见他拉扯自己,甩开他的手,道:“我就不起。”
离泽见状,又去拉她的衣袖,道:“苏落,别胡闹了,我们得走快点,来之前,我就从很多来过离境的人口中得知,这离境变化莫测,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情况发生,可能会有猛兽,也可能会是毒草,总之不好说,趁现在风平浪静,我们还是快点走,快点找到出路出去。”
苏落甩开他的手,仍旧是不起来。
离泽有些恼了,道:“苏落,快起来,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苏落认真地望着他,一脸严肃,道:“离泽,别说话,我好像找到出路了。”
离泽望着她,神情难以置信,却还是听了苏落的话,没有再讲话,半晌,苏落指了指天,笑得一脸自信,道:“离泽,我真的找到出路了,你看,那就是出路,出路就在我们头顶。”
离泽顺着苏落所指的方向望去,道:“没什么特别的呀,你为什么觉得出路在天上呢?”
苏落道:“你看天上的云可是在动?”
离泽点了点头,道:“是啊,风吹云动有何不对的吗?”
苏落笑道:“就是因为这样才不对呢,风吹云动,风往哪边吹,云就应该往哪边动,现下的情况却与之恰恰相反,你看,如今是风扑面而来,云却背我们而去,风与云动的方向正是相反的,所以我想出路便在我们的头顶上,我们在地上走了那么久,都是徒劳无功,因为出路在我们的头顶。”
离泽唇角漾开一抹笑,道:“没看出来,苏落你还是有些本事的吗?”
苏落笑着望向他,道:“那是当然啦,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说我躺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离泽笑了下,将苏落揽入怀,苏落蹙眉望着他,道:“你干什么?”
离泽挑了挑好看的修眉,笑道:“你刚才不是说出路在天上,既是如此自然是要飞上去的,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没有练过轻功吧?”
苏落道:“你怎么知道,我轻功可好了呢?”
离泽笑了笑,脚尖轻点,跃了上去,“方才你走路的时候步伐是沉稳的,若是练过轻功的人步伐是轻巧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你走了这么多路,这么累,我跟你走了一样的路,我却不累的道理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你年纪大了。”
苏落瞪了他一眼,随后他们冲破云霄,果然溢一出来竟是落到了地面上,苏落看着眼前的那些人,那些人也在看着他们,忽地走过一身着青衣的男子,看着他们,念道:“十二、十三。”
念完又看向他身后另一个青衣男子,道:“这可怎么是好,今年这届弟子水平不俗,不光寻到了离境之中的十二条出路,而且还有两个人是从一处出路之中出来的,那今年岂非十三位长老都得收一个弟子?”
他身后的青衣男子道:“你糊涂了不是,浮生殿那位仙上从不收弟子,平时来这收徒大会之上也不过来走个过场,那位可是高高在上,清冷卓绝,谪仙一般人物,怎么会收肉体凡胎为自己的弟子,便是派中曾有些女弟子男弟子仗着自己仙根深厚,仙缘不俗想要投入他门下,还不是被其它长老说他们心思不纯,赶下山去了事,依我看啊,这届有了十三个人,要么一个长老带两个弟子,要么就是再进行一场比试,从他们之中再剔除一个出去。”
苏落听他们所言,不由问道:“两位兄台,我不知你们所言是何意思,这修真界不是有十三峰吗?既是如此为何说只能留下十二个?”
那青衣男子笑着同她解释道:“姑娘,你有所不知,虽说修真界有十三峰,十三峰各有长老仙上居于山峰之上的殿宇之中修炼,并且每年都会收徒教习他们修仙之道,但是有一位仙上是不收弟子的,那便是位于十三峰中央,也是十三峰之首的一峰,峰上殿宇名曰浮生殿,殿内那位仙上仙根深厚,清心寡欲,有仙缘得仙道,他是从来不收弟子的,众人都知道此事,于是在设置离境这关之时,只在离境之中留了十二条生路,只要有一条生路有人出来了,那么这条生路便会被封锁,不想你们二人竟是共同用了最后一条生路出来的,这也是我们从未想到的情况,从未有过在离境之中尤能互相帮助的先例。”
苏落道:“既然有十三人出来是史无前例,说不定你们那位仙上也会破例收徒,凡事都是有第一次吗?”
那青衣男子笑语道:“姑娘说得在理,不过这事绝不可能,姑娘若是见了那仙上便知那人是怎么矜贵无双,清冷决绝的人物,他早已修炼仙道颇深,只是一直有未突破之化境,待他突破了这层化境,想必就能成仙了,所以这位仙上是不会收徒的,他一个谪仙般人物,如何会坠下凡尘里呢?”
苏落不禁好奇起来那是个什么样的人,“谪仙般的人物,皮相长得好看的我见过得不少,矜贵的高高在上的人物也比比皆是,那些人不过是只会用华贵的衣衫来打扮自己罢了,那人真有你们说得这般神乎其神吗?”
那两位青衣男子相视一笑,随后异口同声对苏落道:“待你见了就知道了。”
说罢,便领着他们走到高台处,喊道:“拜师大会正式开始。”
这一语话音落下,便见有人自天边降落,端正地坐在那早已摆好的椅子上,苏落看了一眼,没有看见那所谓的谪仙一般的人物,倒是看见一觉得眼熟的蓝衣男子,男子摇着描金纸扇,也在看着她,他的扇面之上绘了一株桃花,桃花临水,几许落花落在水面上,有随水而去之意味,他把那扇子摇得欢,含着玲珑的笑望着苏落。
苏落觉得这人莫名的眼熟,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不过瞧着人的样子,应当也是见过她的,不然又怎么会一直对着她笑呢,不过她确信在过往里并没有见过这人,既是如此,那么就只能是在她的梦里见过了,对了,那几个梦,可是现下却只能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却不记得梦中人的模样,看来我那几个梦全都要归功于他,不然我怎么会在梦里见过他呢?
苏落勾唇,冷冷一笑,让她做梦考验她也就罢了,这一考验还考三回,最后一个梦她还差点陷在里面,如今虽说想不起来那最后一个梦里遇见了什么,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然她怎么总觉得心里有些空了,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既然如此,当然要找个机会跟这位仙上好好聊聊,顺便问问他,到底第三个梦是什么。
流光望着苏落唇角带着冷意的笑,心想从幻境之中出来了,应当是不会记得梦中人具体的样子的,不过瞧苏落那模样怎么看都像是还记得他,而且那带着冷意的笑之中还隐隐带着些不怀好意的意思在,苏落应该不记得他吧,即使记得到时候他也不会承认的,毕竟平日里他这副颠倒众生的俊朗样貌不知道引得多少女子为之春心荡漾,只有这苏落不光不懂欣赏,还不懂欣赏好几次!
此刻,忽地坐在位置上的那些长老仙上门都站了起来,目光也看向同一处,众人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道,转身望向自己的身后,只见一身着月白长衫的人缓缓走来,清贵绝伦,世间无双,真真是谪仙一般的人物,不,便是谪仙也不及他半分。
苏落望着那人,虽说那人面上戴着银质的面具,她并不能看见他的全貌,只能看见他清冷如皎月之辉的眸子与淡白之中透着一点水润的粉色的好看的唇,她还是觉得这人超凡脱俗,真真是个神明一般的人物,看来方才那两位身着青衣的男子说的便是此人了。
苏落不由地开口问道:“你说这人看上去便知他生得极好看,那么为什么他还要戴那么丑的面具呢?”
那面具上雕着奇诡的纹路,令人生畏。
苏落这话本是下意识地想问附在她身上的无名,不想一旁的离泽听了,自是觉得苏落是在问他,并给出了回答。
他道:“我早有听闻此人,听闻这人容貌超凡脱俗,矜贵绝伦,世间清冷之绝色,更有甚者道其容颜为,天人不敢见之,唯恐一脸坠尘,我想正是因此,他才一直带戴着面具吧,毕竟天人都怕为之沉沦的容颜,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见了,不得疯狂痴迷吗?”
听了这话,苏落不由地越发好奇那隐藏在银质面具之下的究竟是怎么样一张容颜,她既起了这心思,便想着总有一日,她要亲手摘下那人的面具,看看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张脸,想到此处,唇角不由地荡开一抹嫣然的笑容。
此时忽听得无名用心声传话给她,无名道:“你还是想想就好,不要去做了,因为这是不可能之事,此人法力高深,便是我,想来也不能与他过上十招,若是他下了狠手,怕是用不了十招必将取我性命,你还是省省吧,安分些,好好留着你的命,我还想着你帮我寻人呢。”
苏落不在意地笑了笑,用心声回应无名,道:“你等着瞧吧,我一定可以摘下他的面具。”
无名道:“如此也好,不如就在这拜师大会上你力争成为他的徒弟,这样你日后有的是机会将他的面具摘下,一睹他的容颜。”
苏落回道:“那我就试试好了。”
流光摇着扇子缓缓站起身来,慵懒地舒展了下筋骨,勾唇笑着走向苏落,道:“丫头,不如你拜我为师吧,我看你还不错,我这人向来挑徒弟都是要挑最好的,有时候没徒弟就不收了,如今我既看上了你,你便拜我为师吧,我定然好好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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