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则骞停下了手中的按摩,抱着李鹿白的那只手又紧了紧,但是依旧沉默着不说话。
李鹿白吃力地抬起了手,手指还在微微发颤,没什么温度的手掌覆上赵则骞箍在她腰间的手,无声地安慰他。
赵则骞轻喘了口气,再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中毒了,已经昏睡了三日了。”
“那现在毒解了吗?”李鹿白将自己的手扣进赵则骞的手掌,让他宽大的手掌将自己的手包裹了起来。
赵则骞用力握住李鹿白的手,两条手臂都环住了她的腰,收紧,贴近,低下头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再次沉默了起来。
李鹿白也没有再说话,任由赵则骞紧紧抱着她,她不想浪费时间去追究中毒的原因,心里也没有一丝生命可能走到尽头的焦虑和恐惧,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她能够这样靠在赵则骞身上,就已经足够了。
李鹿白又半睡半醒,昏昏沉沉地过了一日。这期间,赵则骞一直守在她身边,她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有人进来过几次,可是每次都没力气睁开眼睛去看一眼。她觉得越来越累了。
到了晚上,李鹿白又醒了一次,看到赵则骞还坐在床头安静地看着她,见到她醒来,立刻俯低身子,查看她的情况。
李鹿白微微动了动嘴角,略显吃力地笑了笑,想要出声安抚赵则骞,却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要是觉得累就不要说话了,听我说就行。”赵则骞在李鹿白身边躺下,轻轻将她拥入怀里,在她耳边轻声地说着话,“这几日你总是睡着,我便日日看着你,比过去那么多日子看的都要多。我看着你的时候一直在想,我当时怎么就能允许自己放你离开呢?我应该狠下心来,将你绑在身边,日日看,时时看,看上一辈子才好。”
李鹿白感觉到自己脖子里的一片湿意,她用尽余力抬起手搭上赵则骞微颤的后背,与他相拥而卧,无声地安抚他,却不知自己的泪水早就打湿了赵则骞胸前的衣襟。
早知道一辈子如此短暂,她定是要死皮赖脸地留在他身边的,最好一分一秒都不离开他的视线,爱足了这一辈子才好。
李鹿白抱着赵则骞,没多久就又觉得昏昏沉沉起来。
“阿白,不要睡,好不好?”赵则骞在李鹿白耳边小声哀求着。
李鹿白努力着,她强撑着眼皮,不敢让自己睡去,害怕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就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了。
房间里变得很安静,时光仿佛在这一处静止了,但是窗外的风还在徐徐地吹着,树叶被吹动的沙沙声断断续续地打破这一方的宁静,像是在催促着一场永久的别离。
“王爷!”沈方不同寻常的紧张声音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一块儿响起,将李鹿白快要失去的意识唤回了一些。
赵则骞也瞬间绷紧了身体,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房门外沈方还在不断地敲着门,赵则骞俯下身摸了摸李鹿白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庞,看着她勉力睁着眼睛,努力保持清醒的样子,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祈求也是保证地道:“等我。”
赵则骞出去的时候,沈方一脸的着急,已经准备要推门而入了。
“王爷!”沈方见到开门走出来的赵则骞,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立即没有耽搁地汇报了自己调查到的情况。
“下毒的是后院洒扫的一个下人,已经在府里潜伏快十年了,是……太后安排的人。”
廊下高高挂起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着,明明灭灭的灯光下,赵则骞的面庞忽隐忽现,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守在这里,我去去就来。”冰冷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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