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拂低低地笑了笑,有些耐人寻味地缓缓开口,“玉小七?!”然后掀了一下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连枢,眸眼深处,都有些幽深,“什么时候玉子祁多了个名字了?!”
连枢唇角微扬,“本世子给取的,”然后邪魅的丹凤眼眼尾都清矜地上扬了两分,“就像阿拂这个称呼一样,本世子觉得,亲切!”然后艳治妖娆的眉眼带了一两分浅笑,轻轻地唤了一声,“阿拂!”
在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连枢神色幽幽之间带了一点儿玩味地看着月拂。
果然,下一刻,面前这位眉眼清冷沉寂、眼神若一汪常年不流动潭水般沉寂的病恹少年脸色瞬间就黑了,神色更加阴冷几分,连带着身上,都流转着一抹森凉的寒气。
“连枢!”冷冷地掷出两个字,孱弱苍白却精致无暇的面容之上,似有薄怒。
连枢习惯性地弯起唇角眉梢轻扬,削薄的唇勾勒除了一抹狎昵幽魅的弧度,声音里面都带了浅浅的魅,“嗯,在呢!”
看着连枢魅然带笑的面容,尤其是对上那双漂亮到令人觉得惊艳移不开目光的眸子,月拂神色稍稍顿了一下。
然后眸光冷凉地看了连枢一眼就不动声色地偏开了目光,“看在沐姑姑的份上,本王懒得和你计较!”说完之后,直接半阖着眼眸,不再搭理连枢。
连枢殷红的唇有些邪气的弯了弯,也没有再说话。
马车里面,再次是一片沉默。
没多久,月拂才抬眸看了看了一眼连枢,“让他在清风居前停一下。”
连枢微扬了一下眉梢。清风居似乎就是面前这位月王府小祖宗名下的产业。
吩咐了出岫一声,没多久,马车便在一个看上去颇为奢华富丽却也不失别致清雅的铺面前停了下来,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糕饼酥香。
在马车停下来的一瞬间,一直候在清风居门口的一位耋耄老者上前几步走到了马车前,“王爷,你要的东西老奴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马车里面传来了一道音质偏阴冷不带情绪的嗓音。
耋耄老者对着身后的人招手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两位小丫鬟便分别捧了一个食盒和一个放着披风的托盘上前。
出岫神色淡然地接过,然后打开马车车门将这两件东西送了进去,才在众人的目光中一扬马鞭缓缓离去。
马车里面,连枢看着被放置在案几上的食盒和托盘,微挑了一下眉梢,“月王爷,本世子可还没有答应陪你去玉嶂山呢!?”
刚才离开国子监的时候,月拂就表明了他的来意,让她陪他去一趟玉嶂山。
月拂指骨分明却带着不健康白皙的手在一侧马车壁柜上取了一卷书册,苍白阴冷的玉颜带了一抹幽幽的神秘,嗓音虽然依旧是那种沉寂如一潭死水却也难得地带了一分幽幽的蛊惑,“小枢儿,你难道就不好奇那晚藏身在屏风后面的人是谁么?”
闻言,连枢的神色一顿,在眯缝的瞬间邪魅的眸色已经转为了一片幽深无垠,就连脸上的神色,都说不出是淡还是轻,有些变幻莫测。
其实,对于月拂口中这个人,她还是有几分好奇。
尤其是那一方,天青色的莲开笔洗。
给她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在记忆中,却又是无迹可寻。
微抬了一下眸子,细长邪魅的丹凤眼一瞬间流转了一抹悠悠的清芒,偏头看向月拂,“在玉嶂山就能见到么?”
月拂似是笑了一下,“未必。”毕竟,青辞便是对其他的事情再谈笑自若从容不迫,但凡遇到了连枢相关的事情,青辞便失了素日的稳重,甚至在对见连枢这件事情上,即使不是以哥哥的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青辞也都有些畏首畏尾。
既然如此,他便伸手帮他一把好了!
连枢没有说话,只是凝眉沉默。
马车出城之后,朝着远处山尖被白雪覆盖的山脉缓缓而去。
玉嶂山距离上京城约莫百里,与蔚平城相接,一半山脉在上京辖区,另一半则处于蔚平城,是一座常年不化的雪山,山体高而陡峭,高耸入云。
出城以后,马车就加快了速度,算得上是在官道上疾行。
不过,大抵是道路还算平坦,再加上马车材质设计皆为上乘,即使是这么快的速度,马车里面,依旧是极为平平稳稳,极少颠簸。
桫椤之林。
一树繁盛的木樨树下,有一道墨色的清癯身影,眉目清雅,面容如画,虽然只是神色安静淡然地坐在轮椅之上,却依旧美的恍如一幅绝世的画卷。
清雅绝然,超尘拔俗。
“公子。”一道白色从另一侧走来,神色恭敬地停在了玉子祁面前。
“何事?”玉子祁看了他一眼,削薄的唇微启。
稍稍沉默了一下,怀砚眉梢凝了一分,“前院出事了,大公子的双手在养伤期间药膏被人动了手脚,现在双手手骨错位,即使是以后能恢复,练武的话,已经不太可能了!”
“哦!”玉子祁语调幽幽地拖长了几分,贯来无波无澜的清雅面容多了一抹似笑非笑,然后嗓音凉薄了一些,甚至还有一抹幽幽的嘲弄讽刺,“费了这么一番功夫竟然就只能做到让他不能练武,我还以为依着他们的手段,至少也会要废了玉唯的双手!”
“不过,也还算有点儿脑子!”清澈如泉的眸子微微眯缝了一下,清冽的嗓音中,依旧带着无法掩饰的凉意。
“公子?”在他身后的怀书稍稍顿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解。
“玉唯是伤在我的手中,而且我的双腿已废!”玉子祁看着远处成片的桫椤树林,语调幽幽之间还有凛然。
怀书只是脾气有些暴躁,并不代表他这个人就笨,略微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恍然大悟的瞬间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公子,他们想将这件事情推到你的身上?!”
说完之后,看向一旁神色难明的怀砚,“怀砚,是不是这样?”
怀砚点了点头,“对。”停顿了一下便又补充了一句,“而且,现在种种证据都指向桫椤之林。”
怀书脸上的愤怒之色丝毫不加掩饰,甚至破口骂了一声,“屁的证据,公子如果真的想对玉唯出手,玉唯还能有命活下来么?分明就是故意让公子来背这个锅,将罪名扣在了公子身上!”
怀砚看着坐在轮椅之上的墨衣少年,沉默犹豫了一下,才有些复杂地缓缓开口,“而且,家主也相信是公子所为,而且,经过这次事情,家主说要彻查桫椤之林!”
“呵!”玉子祁低低地笑了一声,低笑的尾音有些嘲,“他不是相信,而是让大家都认为他相信!”
“公子!”怀砚轻轻地唤了一声。
“无妨。”清雅若九天谪仙的面容是一览无遗的凉,淡色的薄唇勾起了一个有些危险的弧,明明是在笑的,可是那双清泉般的眸子里面未曾有丝毫笑意抵达,“既然他们查,那就查,只是,一个桫椤之林如何能够呢?!”
怀书狠狠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眼睛里面闪着微微的光,就像是出了一口恶气般神清气爽之间还有一些激动,“公子,你终于不再忍让了!”
这么多年,前院的人不少人明里暗中对公子出手,便是公子遇到的刺杀都不知凡几。
只是,公子一直记着老家主的话,纵然对玉家的人没有感情,也始终留了那么几分情面。
但那些人太不识好歹了,没有那一天不是想着要公子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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