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句话的时候,连枢漫不经心地拖出了一张椅子,优雅落座,那双狭长漂亮自有三分邪魅之意的丹凤眼正淡淡地瞧着床上的寻绯墨。
削薄泣血的唇瓣,还噬着一抹浅浅的玩味之意。
被连枢给直接指出,寻绯墨那张清灼妖冽的面容倒也没有丝毫尴尬之色,弯着唇角旖旎无双地一笑,将手中的竹简颇为随意地抛掷在了床内侧,一双眸子淡淡地看着连枢,“你觉得本王此举是在演戏给夙止看?”
甚至,连称呼都换了。
连枢歪靠在木椅之上,挑了一下眉梢。
“连枢,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对你说过的话?”眸光没有偏差地看着连枢,寻绯墨的声音骤然一沉。
在这句话音刚落的瞬间,寻绯墨再次开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连枢,我喜欢你,你觉得听到这种事情我真的不会吃醋么?”
连枢本来还带着似笑非笑的玩味玉颜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忽地滞了一下,就连放在椅子上的手都微微一僵,显而易见地蹙了一下眉,缓慢地转过头看着寻绯墨。
眉心一蹙再蹙。
“吃醋?!”低低的两个字,在唇边潆绕了那么片刻才缓缓溢出唇瓣。
“是,吃醋。”恳切到没有一丝犹豫地掷出了这三个字之后,寻绯墨清冽灼然的凤目更加是没有一丝偏差地对上了连枢的眼睛,“连小枢,我不喜欢你与夙止来往过密,不喜欢你心中一直放着我哥哥,不想你是因为哥哥的原因才这样任我为所欲为,不想你对我只有亏欠和愧疚……”
说到这里,漂亮的凤眸中有那么一瞬眸光亮地吓人,不过,在一瞬之后便也在渐渐地染上幽深的墨迹,愈来愈深,越来越沉,“我曾经甚至想过,以你心中的歉疚,让你一辈子留在我的身边,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半分!”
听着寻绯墨的话语,连枢那张魅然绝色的面容说不出来是何种表情,就这样敛目垂首,神色有些幽深莫测,就连垂在身侧的手,也微微一紧。
“为什么?”忽然,连枢低低地问出了三个字。
嗓音,很轻很淡,就像是从天边传来的一般,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以前就觉得阿绯对自己有着较强的占有欲,不喜欢被人靠近,但是,或许是那个时候她一直将阿绯定义为初瑾的弟弟,即使阿绯不比自己小,她也是潜意识地将他看做是弟弟,再加上阿绯并没有表现出对她的情意,是以,她便也从来没有细想过这些事情。
其实现在若是细细一想,或许,很久之前,阿绯对她……情谊心思不一般了吧!
寻绯墨有多喜欢连枢就有多懂她,自然也明白连枢口中的这个‘为什么’所指的是什么,稍稍抿了一下唇瓣,而是抬眸看向了连枢,眸色安静浅薄中还有一分说不出来的淡,话语却是前所未有过的认真,“因为我知道,你的骄傲。”
本就淡淡的声音,此刻带了两分说不出来的深沉低哑。
连枢是多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被他留在身边,而且……
他所爱着的,也就是这般骄僦恣意的她。
又怎么忍心折了她的骄傲!
连枢微微抿唇,看着寻绯墨沉默了许久之后,魅然的嗓音依旧被她压地很低,“你对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句话语,虽然低沉,却也不难听出里面的好奇与纳闷。
在她的记忆中,阿绯对她似乎……一直便是如此。
唯一能让她察觉到变化的,也就是离开天穹上京再次相遇。
到底阿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听到连枢这样问,便是寻绯墨自己,那张依旧有几分苍白精致的面容都稍稍滞了滞。
放在藏蓝色蚕丝锦被上修长的玉指,也顿了一顿。
对连枢的感情从何时开始?!
清灼漂亮的凤目,徐徐地染上了些许空濛之色。
还有几分怀念。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连枢的呢?!很久远了!
在她还只是连王府那个娇气的小郡主。
只是,若是说真正地爱上她,这一生非她不可,那大概是在……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寻绯墨白皙如玉的指尖微不可见地轻颤了一下,眸底划过一片沉郁不见底的幽暗之色。
不过,在一瞬间便也敛去了所有的异样神色。
微微弯唇,对着连枢淡淡一笑,甚至可以说笑地有几分妖娆之色,灼然的嗓音清清冽冽,就像是在火中流转的清雪一般,幽寒,灼冽,相互交错,“不清楚,大概是……在慢慢地相处之中吧!”
至少,现在他还不能让连枢知道,玉子祁和寻绯墨是……同一个人。
对于寻绯墨的话,连枢倒是也不疑有他,只是垂下了眼眸,尔后起身走到了雕花木窗边,伸手将紧闭的木窗打开,几瓣雪色的梨花顺着微风从外面拂入。
就连吹拂进来的空气中,都有梨花的清香气息。
极为好闻。
连枢一只手放在窗沿之上,借力往上轻轻一跃,便坐在了窗户上,背靠着窗户的一侧,一条腿微曲地抵着窗户另一侧,另一条腿放在窗户外面轻轻地晃着。
看着天际舒舒展展的白云,才收回目光看向了靠坐在床上的绯衣少年,狭长的丹凤眼在偏头的那一瞬间敛去了所有的魅然邪气,换上了从未有过的认真,“阿绯,对不起。”
很低很沉地吐出了五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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