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季,是一年中最寒冷最潮湿的季节。尽管午间的太阳驱散了笼罩黑堡镇的寒雾,大教堂正前方,用青石板铺就的广场依然湿漉漉的。
维克多在侍者的引领下,走上广场前刚搭好的高台上。已然就坐的黑堡镇贵族对走上来的温布尔顿男爵,或视而不见,或不屑嗤笑,或怒目而视。维克多表情平静,走到约克伯爵和培罗主教面前,行了一个贵族礼,扬声道;“维克多.温布尔顿见过伯爵大人,见过主教大人。”
圆圆的约克伯爵瞪了他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显然对维克多从他这里讹去50枚紫金币还耿耿于怀。
旁边的培罗主教倒是随和友善,颌首示意道;“温布尔顿男爵,不必多礼,请您就坐,见证接下来的净化仪式。”
维克多直起腰,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培罗主教的形象在X-3芯片的辅助下,印入他的脑海。
培罗主教面容身材普普通通,眼角额头有明显皱纹,粗一看,就像饱经风霜的老年农夫。但他眼神平和,穿着一件最廉价的修士亚麻长袍,却是一尘不染,时而会有淡淡的白金色光华从身上散逸而出,自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气度。
维克多还注意到培罗主教指掌间生有厚厚的老茧,应该是经常抓握重武器留下的痕迹,而看似瘦弱干枯的小臂下却盘结着如同钢筋一样的肌肉。
培罗作为冈比斯王国西部行省的主教,养尊处优,位高权重,却不骄奢,不松懈,光辉教会能称雄大陆数千年岂是侥幸……维克多也不由得暗暗感叹。
此时,广场中央竖起了一根四米高的铜柱,黑堡镇的民众开始向广场聚集。铜柱上端镶着两个铁环,两条儿童手臂粗细的精铁锁链分别从两侧铁环里垂落下来。这样的刑柱千百年来不知道结束了多少巫师的性命。
“听说,这次抓到的巫师是镇子上的花匠威尔?”
“威尔平时看起来老实本分,每天早晚都去教堂祈祷,几年来都没中断过,还被神父老爷亲口称赞,说威尔是虔诚者,没想到他竟是个邪恶的巫师。”
“哼,我早就知道他有问题。”
一名男子幸灾乐祸的向正在议论的人们炫耀自己的英明,邻居们纷纷发出不屑地嗤笑,他便愤愤地说道:
“威尔就是一个马夫的儿子,不去学赶马驾车却做了花匠,侍弄出来的花比我这三代花匠出身的培育的还要好。那些大户人家的管事偷偷告诉我,他送去的花,插在花瓶里香气逼人,花朵一个月都不谢。我先还以为他有什么秘法,偷偷观察他好一段时间,却根本没发觉他有什么秘诀……啧啧,看他种花的手艺还不如我呢……嘿,那时候我就知道他有问题。”
见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男子越发得意,却不知道他们的对话全被隔了二十几米远的维克多听到了耳朵里。
维克多不动声色,利用X-3芯片筛选出有用的信息,心里越发肯定,谋害小男爵的巫师一定另有其人!
这时,人群被分开了一条通道,只见两名身披银白铠甲的圣武士拖着个一瘫软在地上的人,向广场中央的铜柱走去。
维克多收摄心神,调整视距,将眼中的画面放大到清晰可见的程度。
被教会武士半拖半拽着的男子就是巫师威尔。他身上穿着一件血迹斑斑的亚麻短袍,两条腿不规则的扭曲着,显然已经被打断了,青肿的脸上毫无血色,湿漉漉的头发乱糟糟地在额头上,苍白的嘴唇不停的哆嗦着,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维克多注意到,这位倒霉的花匠肌肉松弛,意志崩溃,手上也没有经常抓握武器留下的痕迹,完全就是一位普通人。
花匠威尔被拖到刑柱面前,圣武士武士将锁链放下,扣在他的手腕上。
可能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花匠威尔开始挣扎。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是邪恶者!”
“求求你们,放了我!你们弄错了!”
两名圣武士武士并不搭理他,各自抓住锁链的另一头,用力一拉,将花匠威尔整个吊了起来。
稍后,身材魁梧的伊万神父,穿着一身锁链甲,手持白金权杖,从教堂的通道走向主教与贵族老爷们的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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