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一个人坐上了开往北京的高铁。小的时候曾经和父母来过一次,这次主要也不是为了跑景点,就是想看几个高中时候的朋友,叙叙旧。
予岚一行人在前一天晚上登了船,听说他们刚好能住在同一个船舱,晚上方便一起玩。马硕成没有找我,但在其他人的朋友圈里,我看到了他们的大合照,他和小湘靠在一起。
到北京的第一个晚上我马上约了二姐姐吃饭,她比我大一届,已经在这边混得很熟。以前在家的时候,总觉得她好像什么都不会,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但没想到在学校的她倒还井井有条。以前过得多混乱的人,都总有成熟的一天。
在电话里她告诉我,因为塞车她要晚一点才能到,然后一直教我在哪个地铁站下车,在哪要走小路躲开下班高峰,吃饭的地方要怎么走,完全不像以前一出门就要拽着我不放的她。
一顿晚饭过后,我们在地铁里分别,我不太敢回头看,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几分钟后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转过身去,她一边按着我的肩膀一边气喘吁吁地说:“干嘛走那么快,忘了嘱咐你,回到住的地方记得告诉我一声。”要是以前,我一定取笑她,这么简单的事微信上说就好,有必要追上来吗,但我没有,笑了笑说,“知道啦。”
我住的地方是在一个朋友的男朋友的家里。这个朋友曾经是艺术生,高三的时候来北京学画画,认识了她男朋友,大学也顺理成章地来了北京读,没有早上的课的时候她都会住在这个家里,宿舍倒是很少回去,这样的生活真让人羡慕。
第二天约了两个以前要好的男性朋友在王府井看了场电影。黑暗中我偷偷地瞟了他们的侧脸:国防生的他明显瘦了黑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在美女如云的学校中拥有追求者的他平添了几分自信的魅力。电影终,一个自然地接过我的手提包,另一个脱口而出:“把外套穿上,外面冷。”一切都像以往那么自然。
高三的时候我是在男生堆里“混”的。以前每隔一段时间班里就会调整座位,一般都是男女交错着坐,但在理科班里,女生本来就少一点,再加上很多女生视力都不太好,不愿意坐在后面,作为班里为数不多不需要戴眼镜的女生,我就被迫长期驻扎后排,一来二去地自然和后排的男生也混熟了,他们俩就是其中之一。
当时郑文博作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人缘好人脉也广,这些男生基本上都跟他一起打过篮球,或是有其他不同的交集,这也是我跟他们熟络的原因之一,他们都单纯地把我当嫂子看,就不会有不自然的地方。
下午刚跟他们分开,我的手机就突然自动关机了,之前也试过这样的情况,但我没有上心。我只能一个人在街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隔几分钟试一次开机。
在陌生的地方失去联系原来并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起码于我而言这一刻是平静的,我甚至有点感激这个小意外,让我能从虚无缥缈的社交中抽离出来,安静地、认真地看看这个城市,听听小市民来往的喧闹,梳理一下自身。
我又想起了郑文博,我的整个高中生活都充斥着他的身影,新生军训还没开始我们就已经在一起了,直到他出国后的几个月,还有一些不知情的人来问我他的近况。每当见到一些以前的人,说起以前的事,最终总能牵扯到他身上。刚分手的那会,一一她们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后来发现避无可避也放弃了。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高考后他曾经很辗转地联系了我,想知道我的近况,他告诉我,他时不时还会想起我,特别是自己不开心的时候,不知道他现在开不开心呢?不知道还需要多长时间,我还需要离他多远,才不会像现在一样被回忆袭击呢?
手机毫无征兆地好了,里面的东西都完好无损,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转身离开。
最后一个晚上,朋友把在北京比较熟的人都叫来了,一共六个人,他们以前都是跟郑文博一个班的,其中一个男生跟他能称得上是好兄弟。两三个人在厨房研究怎么煮海鲜,我偷偷溜到了客厅看电视,新闻上正在报道广东的台风。
广东人对于台风真的是司空见惯,有时候还会拿来自嘲一下,但新闻上说这一次情况很严重,已经造成了伤亡,并且在我们家的那一带还出现了龙卷风。
“你们快出来看。”我急忙让他们出来看。
太阳刚刚落下,客厅里还没亮灯,在昏暗下六个人的脸被电视照得惨白,播音员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过了两三秒,不知道谁说了一声,不如我们都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喂,妈,家里怎样了?”
“喂,爸,你们没事吧?”
“爷爷奶奶,我在电视上看到说……”
在确认了家里人都安然无恙后,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大家又重新投入到各自的忙碌中。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就是想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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