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里郑文博硕大的头像还在不停地闪动,他俩无声的拉锯还在继续,眼看就要走到床这边了,房间里安静得令人发毛。
要不我就接了,跑到房间外面去聊,让他们在房间里过他们的二人世界算了……
“你不就是想来看她。”尽管学姐努力地压低声音,我还是清楚地听到了这句话,但没有听到马硕成的回答。
“叮——”慌乱中我按下了拒绝键,一切恢复了平静。
“现在不太方便,等会吧。”我马上跟郑文博解释,人都是贪婪的。
马硕成已经站到了学姐的床旁边,看了我一眼,我没有抬头看他,仍然保持着学姐开门前的状态,假装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腰上一阵酸痛袭来,肚子上的不适也越来越严重,我不得不调整了一下坐姿,顺便和马硕成打了个很生硬的招呼。
他仰面朝天躺在学姐的床上,学姐坐在旁边,隐隐约约能听到他们在聊飞机、回家之类的事。我完全不敢抬头,更加不敢搭话,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郑文博迟迟没有回我,估计是在吃午饭,我迫不得已只好打开平时比较熟的群聊,乱七八糟地发一些东西。除了将自己和他们隔离开来,我想不到解决这个尴尬场面更好的办法了。
学姐和马硕成说起话来稍微有点紧张,但他的语气很从容,轻松得像跟两个好朋友在谈话家常。我恨不得把他拉出去锤一顿,他才是这个局面的始作俑者,但难堪和难受却是我和学姐承担。
快接近午饭时间,他终于起身要走,我大大地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之后只觉得一阵眩晕,我马上跑到厕所,原来是生理期到了,那刚刚那一系列的不舒服也可以解释了。因为作息不好,我的周期一向比较紊乱,我也没有刻意记的习惯,都是随缘。
“去吃饭了。”马硕成离开不久就给我发消息,我很快地扫了一眼,立刻将手机收了起来。想到等会吃饭有四个人,起码能缓解一下气氛,我安心了不少。
前台的小哥让我们先等一会儿,厨房正在备菜。另一个男生和马硕成坐在大堂的沙发上,我和学姐则在附近游荡。突然收到马硕成发来的一张图片,我以为是什么搞笑的段子之类,打开一看,原来是他刚拍的自拍,挤眉弄眼的,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我不敢点开大图,小心地用手挡着给他回消息:“你要不要这么无聊,你女朋友就在我旁边。”
“怕什么,不就是正常社交。”他真的完全不担心被发现,甚至还有点像特意做给学姐看的,我不知道他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我感觉我们两个就像偷情的。”我没有办法不往那方面想。
“本来就是偷情啊。”
“本来你个头!”我被他气得咬牙切齿,又不敢表露出来。
“你们可以去吃饭了。”小哥领着我们走到餐厅,有一桌空姐也正在吃。
另外的男生坐在最里面,中间是马硕成和学姐,我靠着学姐坐在最外面。菜式不多,有点像旅行团的围餐,我吃了一点就没什么胃口了。
马硕成不知道又给我发了什么,学姐和我近乎是挨着,我不敢点开,直接关掉了微信,玩起了游戏。
“你裤子这怎么了?”学姐指了指马硕成裤子上的一块污渍,手很自然地搭在他的大腿上,我抬了一下头,调整到看不到的位置。
学姐又拿起马硕成放在桌上的手机,我心里一紧,我知道他手机没有设密码。他眼疾手快一下按住了手机:“你干嘛!”他几乎是喊了出来,把隔壁桌的人也惊动了。
学姐有点难为情,示意他小声一点:“给我看看不行吗?”手仍然紧紧地拽着手机的一角。
“不行。”马硕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我吓得屏息凝神,要是学姐打开看了,会不会当场就跟我们两个撕起来……
“为什么不行?”学姐也较真了,执意要看。
“就是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他猛一用力,将手机夺了回来放进裤袋里,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学姐有点沮丧,也不再说话。我看了另一个男生一眼,他的表情和我一样尴尬,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的无奈,只不过我心里比他多了万分的心虚。
先是房间里,再到饭桌上,这个修罗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与其说这是我和学姐之间的战斗,不如说是他们俩自己本身的战斗。我渐渐明白了马硕成口中“他们的问题与我无关”的说法,但作为局外人,我也没有资格和责任去弄懂这个问题。
在登机口等候时,学姐去了趟厕所,他走过来坐在了我的旁边,我俩都没有说话。
上机时,他问学姐能不能让他坐过道的位置,过道的另一边是我。学姐拒绝,理由是她的腿也长,坐中间也不舒服。
起飞降落都很顺利,甚至比计划时间还快了十来分钟,多大的风暴也总会有平息的一天。
到家之后,我给马硕成和郑文博发了一样的消息:“到了。”
“好好休息。”下午空闲的时候,我还是跟郑文博视频了。我最近休息得不太好,再加上昨天一天的奔波和今天的生理期,我不想以这样的状态和他重新见面,便没有出镜。
他跟我讲了最近的考试,讲了和他合租的室友,嘱咐我要好好照顾自己,降落之后要跟他说一声……还是记忆中那个温柔的少年。
马硕成给我回了一张在自己房间的自拍,甚至比中午的还丑。他到底有什么好?我不禁又第无数次灵魂拷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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