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直接去你宿舍楼下,你拿下来就行。”我心里还惦记着那份礼物,但没有说出口。他应该会想到,可以一并拿给我吧。
今晚的德语课好像过得特别快,我时不时看一下手机,倒数下课的时间。
我也说不清楚,对于这件事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到底是期待呢,拿回来之后就一别两宽,各自开展新的生活;还是有点留恋呢,就像马硕成自己说的,拿回来就真的结束了,希望这个无声的离别不要来得这么快。
一下课,我就给他发消息:“我现在开始回来,等会我喊你你就下楼。”
出了教室,一阵细雪向我扑来,我知道今晚会降温,特地穿了加绒的大衣。走了一段路,才发现两边手臂上都被打湿了一大片,原本的军绿色也因为湿水变成了黑色,看上去有点奇怪。
靠着路灯,我才看清原来下的是雨夹雪。柔和的小雨滴结合精致的雪花,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但打在身上却是两倍的寒冷,被打湿的速度自然也是加倍,我加紧了步伐。
很快就回到了学校。但手机一直没有传来提示消息,显然马硕成还是没有回复我的消息。我找了个有顶的地方,暂时躲一下有增大趋势的雨雪。
低头看看自己,手上、腿上和鞋子上,都被不知道是雨还是雪,不同程度地“光顾”了一下,就算大衣的帽子把脑袋包得严严实实,正面吹来的雪也照样打在了我的脸上。
趁着他还没回,我赶紧掏出纸巾,擦干脸上和鞋子上的水。衣服和裤子已经被打湿,没有办法拯救,我只能转了转方向,生硬地将变黑的部分藏起来。
“啊,刚刚没看到。”我顶着寒风踱步了十来分钟,才收到了他的回复。
“嗯,我现在过来。”我像捉住了救命的稻草,这是离成功最近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步了。
“现在……好吧,我换个衣服。”我的急迫和他的慵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再一次冲进了雨雪中,走得比刚刚还要快,步子迈得更加大。步调中带着向死而生的坚决,仿佛有人在身后播放着悲壮的背景音乐。
“我在后门这。”我抢先一步到达了约定地点,赶紧又整理了一下仪容。“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总不能太狼狈吧。”我半嘲笑地在心里说。
“我下楼了。”
我一直死死地盯着门口,出来一个人,不是他;再出来一个,也不是他。这一个多月来,我一直暗暗地在演练这一幕,把所有可能会出现的情况都想了一遍。
我们可能会怒目相对,一句话也不说;也可能会依依惜别,我没忍住冲上去抱他一下;还有可能是……
“嗯?”一双拖鞋进入了我的视线内,我猛地抬头,马硕成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嗯。”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好的台词忘得一干二净。
“给你。”他手里只拿着一个小小的盒子,是我当初拿来装手表的,没有拿礼物。他没什么表情地递给了我,人也不太精神。
我没有说话,握住另一边想接过来。但是一股力量在跟我较劲,不肯放手完成这个流畅的过程。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轻轻地皱了皱眉头,眼睛拼命蹬大,似乎在问:“真的回去了?”
“放手吧,这人多,不好看。”我顾不上他的犹豫,一把将盒子扯了过来。
除了放弃,这段暗恋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了。
他顿了一两秒,手还保持在半空中,又马上垂下了眼,也没有说话,给我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就离开。
我本来想着,怎么也会说一声“再见”,但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整个过程只发生了两分钟,我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已经结束了。
我也没有停留,转身就离开,心情不至于有太大的波动。
如释重负的感觉告诉我,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无论以后再有什么新的状况出现,我可能暂时还不能控制自己刹那间的心动,但和他在一起的期待和幻想,是不会再有了。
无下限的忍耐和无休止的等待,也不会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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