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怎么说?”
“说他很专业,会给病人家属解释得很清楚。”我指尖上下翻动着,退出去又按进来,反反复复地传递信息,“也经常到病房来看,比较耐心。”
“行,差不多了。”他打断了我的消息,“刚刚跟姐夫他们商量过,还是选第一个医生吧,他们比较相信经验。”
“OK,尽快定下来就好。”我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松了一口气,“等会就过去吗?”
“对,现在在办转院手续。”
我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但在屏幕上都显得很无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找我,我在学校也不忙。”
“嗯,刚刚谢谢你了。”
“没事。”每打一句话我都觉得特别艰难,“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累倒了。”
“好。”
对于新闻,人们常常有个默认的观念:“字数越少,事情越大。”此刻的我能真切地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一连几天都没有再收到韦健豪的消息。
人民医院的医生护士和医疗设备都更加齐全,可能是因为转院之后有了好转,所以不需要找我聊了吧?我在心里默默地暗示自己。
我顺利完成了《英汉互译》的课程,有股说不清的成就感。高中毕业之后,我和语文课从此就各奔东西,再也没有那么全心全意地去做一件跟文字有关的事情了。
每周在图书馆公众号上写的推送有阅读量的压力,没有办法随心所欲。有时候精心准备了好几周的题材,被指导老师一句“同学们兴趣不大”就打了回来;有时候因为考试周时间紧迫,随便开展的一个讨论文章,反倒引来了很高的热度。
“我是越来越不懂年轻人的口味了。”我经常像一台无情的打字机器,敲着键盘跟身后的佳儿抱怨道。
对文字的热爱和敏感并不是与生俱来,是我自己无意中发现的。但我清楚,将艺术一类的兴趣视为工作,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决心,而我奉行现实主义的性格并不允许我这么做。所有兴趣都建基于稳定的生活,而生活的前提是生存。
小学期的课程已经全部上完,最后的几天是在复习和考试中度过的。因为是刷分,知识点之前也学过,相对来说压力不算太大。
每天起来,我都会庆幸一下,昨晚没有被琳琳的呼噜声嘈醒。复习一个上午,叫一个外卖,再睡上一个到三点的午觉。傍晚总是伴随着楼下的狗吠声开始的:小朋友们从幼儿园放学回来了。
这才惊觉太阳已经快消失不见,黑夜早已爬上梢头,屋内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我站起来打开最大的灯,伸一个懒腰,一天又过去了。幸运的话,隔壁寝室还没走的人会来串门,请我吃她们订的周黑鸭外卖,这是我一天说话最多的时候。
彩虹再也没有来过,就像我们生命中出现的那些人一样,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如果最终注定要分开,我们到底是希望他们留下来长一些,还是短一些呢?
晚上完成洗漱和各种繁琐的护肤流程,我面对着三张空荡荡的床,内心没有半点的恐惧和空虚。留校上课,拥有一个更短的假期,为了出国付出自由和时间,这一连串的事情仿佛已经注入了我的血液,成为了我的使命。
我照常地上床,照常地拒绝思考,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太阳照常升起,回家的飞机照常延误。我在机场查到了刷分课程的成绩,比预期低了一些,但用于出国已经足够了。我妈照常地打来电话,嘱咐我要及时告知他们航班的信息。
就像我已经过半的大学生活一样,一切照常。弄明白和弄不明白之间,真的会有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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