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有人用力地拍了拍我的左肩,我一转头,看见了拉着箱子的卫唯。
“你要吓死我哦!”我的心情瞬间明朗了起来。
“哈哈,走走走。”她做作地甩了甩齐肩的短发。
“诶,你打登机牌了吗?”我一头雾水地跟在她后面。
“托运的时候就打了,你没看到而已。”
“我眼睛长这么大怎么会看不到!”我心虚地说,手不自觉地挠了挠后脑勺,“一定是你在后面的柜台办的,我才看不到,一定是……”
过了安检,卫唯陪我先去找登机口。原来她的也很近,就在身后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今天的人不多,大家都默契地相互隔开坐。
“坐这行吗?”卫唯找了两个挨着的空位。
“行啊,我没所谓。”我愣了愣,在机场有人陪着的感觉很奇妙。
“上大学之后,坐飞机都坐麻木了。”卫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两条腿随意地交叉,“一上去就睡,睡醒了就下机,都没有兴趣看什么风景了。”
“是啊,我也一样。”我学着她的样子,把屁股往后挪了挪,后背贴着冰凉的椅子,“看过阳光灿烂,看过刮风下雨,看过朝霞也看过晚霞,噢不对,好像没看过朝霞。”
我脑海里浮现出那次看到晚霞的样子——
“那你坐着陪我看会儿吧。”
“她看到了怎么办,我跟她说我去上厕所。”马硕成低沉的声线再次在我耳边响起,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言犹在耳”。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脸上挂起了一抹苦笑。
“你留学的事情怎么样了?”卫唯毕业之后也有去美国的打算,但因为她本科专业的原因,英语水平不成问题。
“就,缓慢前行哈哈,下学期会开始紧张起来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鼻头酸了一下,但很快又调整了回来。
“要考什么试吗,对了,那天你不是在报名吗?”
“对,考一个叫德福的语言试。不过这次就是去试水温,我的水平可能还差了一大截呢。”接下来两个月的生活,可能就是睁眼复习,闭眼睡觉,一切的娱乐暂时都与我无关了;只求学校的压力能小一些,让我先把德福对付过去,但大三的专业课又怎么会轻松呢……
机场的空调开得很猛,周围的人都盖着一件薄薄的外套。我穿着短袖短裤,被自己的担忧吓出了冷汗,浸湿了我的发根……
“没事,我觉得你肯定能行。”她真挚地看着我,“我觉得——我不知道怎么说,但你在我们心中,一直是那种很厉害的人。”
我知道她不太擅长这种饱含情感的言辞,感激地冲她笑了笑。
高中的时候其实我有点怕她,觉得她是一个要求很高的人,根本看不上我这种普通的女生;但另一边我又很渴望能跟她成为亲密的朋友,得到她的认可和赞同。
第一次分手的时候,郑文博总是偷偷地跟卫唯打听我的情况。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不是离我最近的程溪或者小可,他说,他觉得卫唯是最了解我的人。
“好了,差不多了,我走啦。”我拍了拍大腿站起来,像是在给自己加油鼓劲。
“走吧,小心点。”她抬头笑着说,但我感觉这个笑有点勉强。
“拜拜!”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往队伍的方向走去。
是我的泪点太奇怪,还是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呢?明明早已锻炼出,自己一个人潇洒离开的能力,却会在短暂的陪伴之后决堤;明明能在最艰难的时候咬牙,却会在得到鼓励之后落泪……
曾经亲密无间的人,也总会有走到分岔口的一天;无论多么相似的朋友,也没有办法完全体会,一路上的每个高低起落。
一个人的人生,从来就只是一个人。
我用极快的速度擦掉还挂在下睫毛的眼泪,走进了机舱。我很清楚,这一趟飞机飞往的,将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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