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桖看了娇蔷一眼,广袖一抬,虚扶着说道:“起来吧。”见娇蔷起身,他并不多作停留,转身登舟而去。
望着那个略显粗壮的背影,娇蔷掩嘴一笑。这杜老大颇有些豪气,当年居然为月牡远赴傲东,奈何月牡就是看不上他,最后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让他回来后再无意于女色,唯一所好就是一口酒,倒也颇为王都名士所喜。
槛内,胡炔听任大哥大步离开,不由得轻叹了一声。父亲过世后,真正的丘氏后代,除了平淡处事的一叔一伯,这一辈就只剩下他三兄弟,偏偏大哥任侠,无意于仕途,三弟逸乐,混迹于烟花柳巷。想要个兄弟帮手,真的是这样难啊!看来只有在门客中提拔了。
欲得其力与谋,必先厚待之……
丫鬟在槛外通报:“相爷,娇蔷请来了!”
“让她进来吧。”平如静水的声音,不着痕迹地抹去了刚才的情绪波动,反而显得清雅宜人。
举步踏进槛内,见胡炔坐在太师椅上,玉冠束发,缓带青衫,华贵中风流蕴藉,胜过了王都的所有名士,娇蔷不禁讶叹:如此出类拔萃,如此极品的男人!老娘要是早生十年,岂会轻易放过?不觉看得呆了。
这样被女人毫无顾忌地打量,胡炔今生还是第一次,不禁眸色暗沉,似恼非恼中阴狠之气逼人而来,“坊主在看什么?”
“啊!”这样冷冽的语气!娇蔷心中禁不住一阵战栗,直觉四周冰凌聚拢而来,空气都变得冷凝了,忙低下头去,暗里嘀咕:“确是将相之器,非同一般!”看来是她忘形了。
稍稍恢复常态,行礼:“贫妾拜见丞相大人。”声音如同双十女子。
“起来吧。”转瞬间空气解冻,胡炔脸上已看不出喜怒,声音也变得温和了起来:“秀香楼主请坐下说话。”
“多谢丞相大人。”娇蔷笑着臀部半沾,在下面一张椅子坐下,丫鬟上来奉茶,她也只看了看茶杯,静静等待着胡炔说话。
槛外溪涧细鸣,鸟声间歇,槛内却煞是沉静,如不是风从水上拂来,真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胡炔看了看娇蔷,犀眸光华暗敛,薄唇轻启:“今日请秀香楼主来,是想向坊主打听一件事。”顿了一下,见娇蔷凝神细听的样子,直接问道:“傲东国诡姬是怎么回事?”
“傲东国诡姬?”娇蔷一愣,丞相大人怎么打听起诡姬来了?
修长的手指离了茶杯,休憩在紫檀桌面上,胡炔舒眸等待着,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
沉思了一会儿,娇蔷镇定答道:“这诡姬乃傲东传说,说来就复杂了,丞相听到了讹传?”说着看向胡炔。
胡炔坐在椅子上,不置可否的表情,目光却越见深沉。
既然丞相大人问起“诡姬”,娇蔷只好如实道来:“十年前,傲东国出了个有名的舞姬,名叫诡姬,身软如蛇,媚眼如丝,傲东子弟趋之若鹜,诡姬又生性风流,来者不拒,以致子弟们争风吃醋日盛,最后竟引发了决斗。恰逢亲王驾临傲东国,听说了决斗之事,遂将诡姬收押,不料在收押期间为诡姬所迷,遂筑花坞藏之,后来……后来却为诡姬一剑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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