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青琇……”
青琇顺着他的意思闭上眼睛,渐渐陷入梦乡。
“是我,青琇,是我……”俞白羽呢喃着。
“王爷……”青琇梦中含笑。
“是我,是我,”他在想她催眠,以相爱的六年。
从无厌倦的六年里,他们没有特别的新鲜,却韵味悠长。他不在乎她没有孩子,只要她身心快活,他愿意成为她的唯一,看着她笑颜绽放,只为他一人……
远离王都的这些年,和她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每日拥着她,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抱负,忘记了初衷。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让她先回王都,本以为另一个男人能够保护她,却忽视了她可能因为自己而陷入危机,听到她出事的那一刻,他的魂都不在军队了。
原来,六年的时间,真的可以让他抛弃一切。他后悔了,后悔让她冒险。
他低估了她在自己心目中的重量!
“青琇,对不起……”俞白羽握着她的手,对昏睡中的她呢喃,“我想带你离开这里,去你想去的地方,抛弃这里的一切,什么权利富贵功名地位,统统都不要,我只要你……”
青琇,这么多年来,你我夫妻恩爱,我却从未对你讲过我最深的心事,你怪我么?
我知道你曾经的心事,可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现在心里只有我,这就够了。俞白羽吻了吻青琇洁白的额头。
青琇,知道吗?
秋风劲扫梨花院。
吟吟守在方若婳床边,两只眼睛赛似兔子,无论旁人怎么劝,她都不愿离开寸步。
昨夜,方若婳再一次晕倒,看到的却只有吟吟。吟吟睡在方若婳身边,晚上醒来的时候不见方若婳,吓得正要出去唤人,哪知在冷月遍撒的院中见到了方若婳。
昨夜寒风摧梨树,冷露凝庭草,方若婳身着紫色舞裙,月下随风飞舞,舞尽了繁华,舞尽了沧桑……
吟吟怔怔地站在阶上,从未觉得自己的母亲如此美丽,不知不觉为母亲的舞蹈所震撼,直到母亲如秋叶般无声委地,她才吃了一惊,大叫起来。
梅三娘听说方若婳昨夜晕倒了,请来了一大批大夫,却没有一个大夫给了她想要的结果。
眼看着方若婳一天天憔悴下去,梅三娘悔恨极了。
当初为什么不狠心一点,为什么要这样放任方若婳?如果只让方若婳呆在她身边,虽然会有怨恨,但不至于这么快失去……
“若婳,你醒醒?”梅三娘遣退了所有人,终于忍不住泪水,伏在方若婳身上哭泣起来,“你醒醒,就算我求求你……”
自从那日黎明相府逃出“刺客”后,胡炔就不再召舞姬佐宴。而方若婳练舞晕倒的那日,胡炔正好领命赴北疆犒军,至今还未回府。梅三娘已命信使去送信,希望方若婳能够撑到他回来的时候。
方若婳病得突然,所有的大夫都查不出病因,束手无策。梅三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只能等待,等待方若婳从昏睡中醒来,听方若婳说什么,然后想办法为她去做,然而方若婳清醒的时候什么也不说。梅三娘就知道,她唯一的心愿,恐怕就是再见胡炔一面。
“为什么一定是他?”梅三娘开始恨她,恨她如此死心眼。胡炔有什么好?他除了利用她,还能给她什么?
“若婳,不值得!不值得……”梅三娘狠狠地摇着方若婳,泪水一滴滴滴在方若婳脸上,见方若婳脸上这样狼狈,又抬手来擦,“若婳,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来世……来世我一定变为男子,不再让你受苦,一定……你醒醒!你醒醒……”
好想做了个很长的梦,方若婳醒来,听见梅三娘呜呜咽咽的声音,有些隔世的感觉。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啊?”梅三娘从方若婳身上爬起,看到方若婳半睁的眼,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若婳,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夫人……我做了个梦……”方若婳对着梅三娘,笑意朦胧,“我梦见……梦见轻歌了……”
“若婳……”听方若婳这么说,梅三娘突然又哭了,哭得更加不可遏制,“若婳,若婳……”
“轻歌……可以飞……”方若婳眼中微光一闪一闪,恍惚的笑容里充满期待,“我也希望……像轻歌那样……飞……”
“若婳,不要再说了……”梅三娘哭得浑身颤抖,根本没注意到吟吟和胡易名挨在门口。
听见方若婳醒来,吟吟放开了胡易名的手,冲进屋里,趴在方若婳床边大哭:“娘亲,娘亲……”
方若婳转过头来,看着满脸泪水的吟吟,自己也禁不住鼻酸,“吟吟……”
梅三娘擦了擦眼泪,将吟吟抱上床,让方若婳和女儿好好亲近亲近。她身边的大丫鬟进来禀告:“夫人,相爷回来了!”
听到“相爷”二字,方若婳赶紧转过脸来。梅三娘见她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阵酸涩,却只握着方若婳的手,柔声说道:“我马上去请他,你等着……”
胡易名看着自己的母亲出去,这才从门口挪步进来,见吟吟伏在方若婳怀里哭得不成样子,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又不知能够做什么。
“二公子……”方若婳伸手向胡易名,手却无力地搁在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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