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成弘又张开嘴,方若婳再喂他一块瓜。
“镶嵌明镜,天马围镶明珠……啊!”闵成弘忽然一声痛叫。
吓了方若婳一跳,“怎么了?”
他的面色已经变了,方才还好端端的脸变得又青又白,转瞬间,竟连嘴唇也开始发紫。
“肚……肚子……”他抱着腹部,在榻上翻滚,惨叫。
“你你……你别吓我!”方若婳一时乱了手脚,扑过来,将他搂在怀里,扮着他的脸,不断地叫喊。过得片刻,才想起喊人。
“快!快传太医!”
“肚子……疼……热……”他喘息着,血从他的鼻孔里淌出来,无比可怖。
方若婳的脑子“哄”地一声响,忽然醒悟过来。
他中毒了!
怎么会中毒的?
方若婳来不及想,只搜肠刮肚地回想一切能用上的急救知识。
“快,将殿下翻过来!”方若婳镇定下来,指挥着侍女让闵成弘俯趴在榻上,腹下垫了两只硬枕头。
方若婳试着想掰开他的嘴,但他牙关紧咬。
“拿刀来。不,拿勺子……什么都行,撬开殿下的嘴!”
宦官们也早就乱成一锅粥,听到方若婳的发号施令,就如同听到圣旨,亦步亦趋地照做。
方若婳伸进两根手指到他嘴里,使劲抠他的喉咙。
血从他的鼻子里流出来,又从他的嘴里涌出来,淌过方若婳的手背,蜿蜒在竹席上,如一幅斑驳恐怖的画。
“按殿下的背!”
宦官按方若婳说的,挤压闵成弘的身子。
他终于呕吐。一地瓜瓤,混合着鲜血。
方若婳让侍女拿清水来,替他仔细地清理口腔,不能让污物呛入他的气管。
太医怎么还不来?
宦官们将闵成弘抬到另一个房间,脱去了沾着污物的衣裳,太医终于到了。
诊脉的结果,果然是中毒。
“殿下他怎么样?”方若婳无比紧张地问太医,声音都是颤抖的。
“幸好他吐过了,所以,此刻还有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只是一线?
方若婳的脑子“嗡嗡”作响,闵成弘安安静静地躺在榻上,除了脸色比往常苍白,看去只像是睡着了。
“他还是可能……他会不会死?”方若婳已口不择言。
太医目不斜视,装作根本不在看方若婳的模样,回答:“在下定当竭尽所能。”
“不!”方若婳盯牢他,不容他回避,几近蛮不讲理,“你要回答我,殿下一定能活下去。”
太医满脸为难,支吾着不肯回答。
辛莲扶住方若婳的胳膊,在方若婳耳畔小声说:“十三娘,你镇静一点,让太医先开药。”
方若婳木然地退开一旁,坐下来,然后眼泪也跟着下来,一串串滚滚而落,止也止不住。
太医开药的时候,桦琳冲了进来,连外衣也没有穿秋安整,半只袖子挂在胳膊上,唬得太医连忙避开。
“三郎!”她大声地喊叫,带着哭腔。
她扑在闵成弘榻前,抓着他的一条胳膊,使劲摇晃,“三郎!你别吓我,你别不说话,你回答我一声!”
太医战战兢兢地上前,道:“王妃,殿下因此脉息虽弱尚稳,请不要惊扰殿下。”
侍女们围过去一起劝说,连拉带拽地将桦琳搀起来。
桦琳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目光茫茫然地在屋里游移了一天马,忽然又叫出来:“三郎怎么会中毒的?!”
她走过来,死死盯着方若婳,“你说,三郎怎么会中毒的?”
方若婳在淌眼泪,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清晰,他会不会死?他会不会真的死掉?他还那么年轻,在方若婳的眼里,一直觉得他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他怎么可能会死?
“你说呀!”桦琳忽然挥手,给方若婳一记耳光。
方若婳本能地侧了下头,她的手只擦过方若婳的发髻,头发散落下来。
辛莲过来,帮方若婳挽住头发,“王妃,你看看夫人的模样,她也急得不得了,王妃有什么话好好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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