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佟佳皇后的声音带着几许疲乏,“我看了你这么多年,知道你的人品。这是至尊的意思。我也没什么可多说的,你去准备就是了。”
方若婳的喉口一阵抽紧,隐隐猜到几分。
“皇后……”
佟佳皇后看看她,不耐地说:“这是好事,你哭什么呢?去吧,我也累了。”
方代玉只得告退出来。
方若婳在佟佳皇后身旁侍立了一阵,忐忑不安。终于下定决心,捏了个借口出来。
一走出殿门,立刻飞跑到方代玉那里,果然盈风告诉方若婳,她将自己反锁在门里,谁叫也不肯开门。
方若婳去叫门,无人回应。
连忙伏在门上听了听,里面一丝声音也无,顿时紧张。
“代玉!”方若婳高声喊,“快开门!”
依旧悄无声息。
“你若再不开门,我就踹门了!”
方若婳等了片刻,顾不得盈风惊诧的目光,抬腿就是一脚。
门“咣当”一声巨响,可惜方若婳这个壳子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门扇晃几下又静下来。
还好,里面传来环佩声。
方代玉开了门,看看方若婳,说:“进来吧。”居然还算平静。
“你在做什么?这么久也不肯开门。”方若婳问她。
她恍惚地说:“我也不知道,没做什么,只是想静静地坐一会。”
“你没事吧?”方若婳凑近她,细细打量她的神情。
“还好。”
方若婳不知道该不该问,犹豫着说:“是不是至尊他想……”
“嗯。”方代玉苦笑,“在劫难逃。”
对她而言,的确是会将这当作劫难。
方若婳发怔,束手无策。
“也没什么,刚知道的时候难受,现在已经想开了。”方代玉笑着,难以掩饰苦涩,“连皇后都不打算管了,还有什么办法?”
“你会不会……”方若婳担忧地看她,“会不会想别的念头?”
“死吗?”她问,十分轻松。
方若婳迟疑地点一下头。
“不会。”她笑笑,“五芒三年都没有死,现在死有什么意义?除了你,几个人知道我还是清白的。”
方若婳稍稍放心。
她忽然盯着方若婳看一眼,“你总算又关心我了。”
方若婳怔一下,“我一直都关心你。”
她笑笑,“你心里有疙瘩,我知道。”
方若婳早知道她是清楚的,她是这样聪明的人,聪明的人都敏感。
方若婳过去用力地抱她一下,她也抱住方若婳,久久不肯放开。
方若婳他们的脸贴在一起,方若婳感觉到温热的水流从脸上淌过,分不清是谁的。
数日之后,方代玉被册封为世妇。没有任何繁杂的仪式,只是宣了一下旨意就草草了事。
此后方代玉必须加倍小心地过日子。虽然佟佳皇后不会再做当初那样的事,但她的脸色也不会太好看。
闵星渊倒是很宠她,毕竟是他唯一真正的嫔妃,私下里有不少赏赐。但也只是在私下里。闵星渊对佟佳皇后似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像他这样一个皇帝,也真是难得。
至于佟佳皇后,反正她如今甚少快活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日渐少下去,常常一点表情也没有,甚至不说话,就那样坐上半天。
看得出她的身子在差下去。
闵星渊现在将许多事都交付给闵博延,多余的时间常陪着佟佳皇后,似乎随着年迈,他对皇后的眷恋日深,也或许是歉疚。他有许多日子与方代玉同宿。
闵博延很着急,命太医院配制补品,亲自试药,亲自捧给佟佳皇后喝。他的孝心,大约也有几分是真的。
方若婳和他现在一个月也难得能说上一句话,尽管方若婳他们几乎每天都见面。甚至连眼神都要小心翼翼地藏好。这比索性不能见到,还要煎熬。
一日佟佳皇后让方若婳送节礼去东宫。进了东宫,闵博延已经在迎候。他比过去还要谨慎恭敬。
方若婳将节礼一样一样地念了,随行的宦官捧过去,交给东宫的宦官。闵博延谢过。方若婳再向他和赵王妃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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