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深夜,张大石独自倚在茅草堆上,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好多自己不认识的人朝他招手,慢慢地靠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渐渐地,似乎能看清模样。
这时,宁桃不合时宜地把他推醒,他惺忪着双眼,从草堆里站起来。
宁桃东看西看,见院里无人,又侧耳倾听,未闻附近有人走动,这才爬在张大石的耳边,小声说:“大石,跟我来。”
他只得跟着阿娘进了西屋。
西屋像是仓库,里面杂物成堆,甚至有摞泛黄的七几年出版的报纸。
宁桃让张大石关上门,他照做,回过头,发现阿娘已经把墙角的旧书搬到他面前,他接过书站在原地,阿娘又回到墙角,把水泥地里镶着的两块格格不入的砖头抠出来。
她又抄起一杆铁锨,刨出几堆松土,地下露出一个光滑的水晶脑袋,月光打在水晶上,泛着浅淡蓝光,格外惊奇。
她拿起水晶球,几秒钟之后竟诡异地发散白光,照亮整个屋子。
张大石被射地眯了眼,就听到宁桃在旁边说:“这是夜明珠。”
揉了揉眼,他看见宁桃把夜明珠捧到自己面前。
“上次你送给我,我怎么会弄丢呢?嘻嘻。”
“我什么时候送给你的。”他问。
“一年前,你还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存在,我守口如瓶,嘿嘿。”
张大石想不出自己曾给阿娘送过夜明珠,愣愣地盯着夜明珠,后脑发昏,似乎能找到一些回忆,盯久了,眼前景象仅有夜明珠,其他东西都消失了,世界被照射的成了一片白茫茫。
冷不丁发现自己置身于回忆之中,周围都是一些模糊的片段,片段里陌生人的嘴巴动着,他感觉自己像是浸泡在水里,这些对话声含糊不清,心中这么想着,却发现成了真,回过神,自己正吐着泡泡,身体捞了个空,就看见远远的有一个画面,从里面猛地伸出一个爪子,他惊了一跳,这些回忆倏地都不见了,眨眼的工夫,才发现自己正站在阿娘的西屋里。
他伸手去触碰,握在手里,却也奇怪,夜明珠到他手中,就不再绽放白光。
“咦?你上次一摸夜明珠,那光把整个村子都照亮了!”
“哦……是么,”张大石放下珠子,“我忘记了。”
他还在想,刚刚那爪子不像人手,似乎抓到了他,也似乎没有,想来想去,有些疲倦,就又去到茅草堆上躺着了。
宁桃把夜明珠藏回原处,铺上砖头,用土盖严实了又跳起跺两脚,把旧书摞上去,这才回屋去了。
院里虫鸣声响亮,铅云遮天,树干竖立。
他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有人挠自己的耳朵,才闭眼没多久,就睡着了。
村子鸦雀无声,到了深夜,也就只有路灯还亮着。
直到眼皮透过一片白茫茫,他才睁开眼,看到天翻起了鱼肚白以及在院里收拾大锅的宁桃。
没多久饭就做好,是普普通通的清水白菜,张大石干望着,没有胃口。
“怎么不吃?娘的饭不好吃么?”
“不是……”张大石正发愁之际,传来一阵敲门声,他起身,“我去开门。”
他来到门前,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和自己一抹高的男人,光着膀子。在村里光膀子似乎是强壮的一种象征。
这人正挑着担子,担子杆被压得弯成弓,里面沉甸甸的不知是啥。
他把担子放下,清晨天不热,但他一身汗。
张树看到张大石,感到不可思议,问:“你怎么在这儿?”
“阿娘说,这是我的家。”
“宁大娘让你留下,你就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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