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的是一个旧小区的单元楼楼层房,房间不少,而且是三个人合住,阿全那屋呼噜声山响,我严重怀疑前几天他屋里碎的窗玻璃就是被他猪一样的呼噜声给震下来的;墨殇那屋则悄无声息,门虚掩着,我推了下门,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果然是早就出去了。
自从年前从街角酒吧里意外捡到失踪已久的墨殇后,她就算正式入住了,占了我家最后一间卧室,我们原本两个单身汉的生活被一个妹子的加入小小的扰乱,从此袜子当天洗,屋里要穿衣,最过分的是还要每天轮流做饭洗碗,每次想到这里我就很郁闷。
阿全那屋呼噜声震得玻璃都在晃动,我没客气对着他房门就是一脚,然后在他的骂娘声中神清气爽的开门关门,扬长而去。
我叫林朔,是个小老板,在中国一个普通的省份的一个普通的地级市的一条普通的街道开一家普通的户外用品店,并且跟风在淘宝网上开了同名网店,阿全是我的室友的同时也是合伙人,店里大小事一半都要靠他处理。
店铺里我住的地方不远,很快就到了,老远我就看到门前站着人,是个年轻的女孩,十七八岁的模样,半长的黑发扎成高马尾,一身黑色薄款运动服。女孩双手揣在上衣兜里,正背对着我看向街道另一边。
像是察觉到我的靠近,女孩转过身看到我,略一挑眉:“啧,小林你咋起这么迟,我等半天了我。”
“……”
这混丫头的脾气简直无可救药,近一年的折磨让我面不改色,我淡定的过去开门,问道:“今天回来这么早?”
女孩就是墨殇,见我来了就让到一边让我开门,说:“昨天下雨啊,山上路不好走,就回来了。”
“没带钥匙?”我这是没话找话,当然没带,往常等她晨练回来,我早已经开了店门,她不需要钥匙。
“没,早上没带,在屋里放着呢。”墨殇果然这样答。
开了锁,我弯腰一用力把卷闸门推上去,再打开里边的玻璃门,晨起的阳光洒在店里的货架上,这就算是开张了。就着阳光我说:“正好,昨天阿全从洛阳那边新进了一批‘货’,你给看看年代。”
“行啊。”墨殇爽快的答应了。
我的店铺不大,正对门一张柜台,接着就是错落摆放的货架和商品。柜台后是一面遮挡视线用的墙,挡住了通往后面放货仓库的门,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我们两个转到库房,这里到处堆着店里卖的货物,墨殇绕过这些东西,找到靠墙的大货架,在货架的隔板下摸索几下,随着“咔嗒”一声轻响,货架开始向外移动,墙与货架之间露出一条仅能供一个人通过的窄缝,连接着背后的空间。
我和墨殇进去,脚旁边的箱子上是成沓成沓泛黄打卷的古书,一旁的泡沫塑料填充的箱子一个摞一个,每一个里面都存放着至少是清代的瓷器,墙上钉了一排排的兵器架,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各类古兵都在这里,正前面塞了满满一箱子的手串,成串的菩提子木纹流畅,大小不一的蜜蜡珠翡翠珠上有些还带着一层泥。
带泥是正常的,斗里头出来的东西,多少得带点泥腥子。
房间正中是一堆用蛇皮袋和泡沫纸包着的东西,这就是阿全新进的“货”,我拆开一个,里面是还带着黄泥的明青花。我抬起头冲墨殇笑道:“就这些,你给看看,咱可不能给人家忽悠了。”
哦,之前忘记说了,我不光是个小老板,我还是个土夫子,我卖古董,也摸明器。
没错,我是个盗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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