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开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脚下的地面还在疯狂震动,那个假地胎尚未完全发泄出她的怒火。我们没有墨殇那样锋利的刀,只能用登山镐一点点砸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地面变成了某种巨大的软体动物,懂得如何快速的愈合自己的伤口,我们敲下来微不足道的碎石很快又融进山体上将缺口弥补。我们所有的努力全部都是徒劳,却无计可施。
巫女先行下山去叫人了,林家的人就等候在雪线之下的丛林中,很快就可以上来。我已经没有心情和林凇计较,我固然相信墨殇,可是现在这情况由不得人不担心。让人意外的是林凇主动上来拉住我的镐:“你这样没用。”
“比什么都不做强。”我道。
“你这样做唯一的作用是让你自己心里好受些,对事实没有任何助益,白白浪费体力。”林凇不松手,反而用力想将我手里的镐夺走。我火了,一甩手把镐推给他,“那还能怎么样!你有更好的办法?!”
林凇把登山镐递还给我,低声道:“有。”
“青铜锁链。”
“这个地胎并非第一次醒来,当年我们能够成功修建这座建筑自然有我们自己的办法。青铜锁链上的符文能够让地胎陷入休眠,距离越近效果越好。”
“青铜锁链上哪里有什么符文,咱们都是从那里爬过来的,我可一个都没看见!”阿全道。
“锈蚀。”林凇语速很快,“时间太久符文早就消失了,我们得重新画一个,完整的符文,哪怕只有一个,只要能接触到地胎就会产生效果削弱她的力量。这个符文我会。”
这是黑暗中唯一的一线曙光,我很快冷静下来,但是还不行,还有问题:“她在山腹里我们在山外头,隔着一座山就算你在这里画满了你说的符文能有什么用?”
“所以我们得把她引出来。让她主动出来。”林凇没有丝毫犹豫,“林朔,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能提供什么帮助?需要我帮忙砸石头刻符文?那不应该说“我需要你们两个的帮助”?
我没想到他所指的帮助是我的血。
想想也对,我除了这所谓的通灵体,和一身据说很珍贵的通灵血,再没有别的更珍贵的东西了。
这个石婴在当年也醒来过,墨家将这个假冒品制作得无比逼真,后来墨殇也曾断断续续地透露过一些,我将这些零散的信息整理综合,得出了一个结论:石婴本身虽不是真正的天生地胎,却依然是怒山孕育出的灵物,天然亲和大地,拥有一定的改变地貌的能力。墨家人为她雕琢出人类婴儿的外形,这本就是天生的灵物,伪装成地胎没有半点问题,成功骗过了林家众人。
林家认为他们得到了真正的地胎,严防死守,不惜倾全国之力围绕这个地胎修建了规模宏大的建筑,被惊动的石婴奋起反抗,当年假死主持这一工程的巫女亲自动手,设计了镇压的符文,将符文铸在青铜之上编织成网,才镇压住了暴动的地胎,这一镇就是两千多年。
如果当年这里的工程能够成功完结,巫女的力量覆盖了整个建筑,青铜锁链上的符文没有因为锈蚀消失,恐怕就不只是镇压两千年了。
这给我们带来两个东西,一是这个当年由巫女开创,后来载入林家典籍流传至今的镇压石婴的符文,二是这石婴记住了巫女的味道,石婴没有自己的意识只有本能,巫女将她镇压这么久她心中的仇恨感足以催动她追杀任何身带这种味道的人。
“你天生通灵体,是难得的和巫女一模一样的体质,你身上天然带有当年巫女的气息,你的血液的气息绝对能把她引出来。”林凇抬手,从他袖口中钻出来一股淡淡的阴影环绕在他手上,那是巫灵,“根据记载,石婴的感知几乎可以遍布整座怒山,给我一点你的血,我会用巫灵加持融进表层岩石上,不信她不出来。”
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复制这个符文,青铜是最好的载体,只可惜我们手边没有,便退而求其次。我们撕破睡袋和帐篷,把碎布当做符文的载体,我划破手掌取血,以血为墨在林凇的指导下一笔一划画出符文,符文复杂,我一个新手根本画不了多少,林凇索性沾了我的血自己画。时间还是紧张,最终我们只画出五六个能起作用的符文。林凇表示现在的石婴被镇压太久力量没有当年那么强,这些符文虽然数量远远不足,但是如果能成功贴在石婴身上,镇住她一时半会还是可以的。
我一咬牙:“等不得了,就这些吧,走。”
林凇点头,匆匆几笔将手中最后一个符文画完。加上之前画的几个团起来一并塞给我:“你身上带着通灵血,有当年巫女的味道,石婴出来后必定会跟着你,你多带些。”
我不推脱,点头收下。我们远离墨殇楚湘被埋的地方,林凇将染成淡淡红色的巫灵推入岩石中。等待的过程是漫长而焦灼的,我们三人死死盯着那块石头,我不知道被巫女镇压了两千多年的石婴的嗅觉还好不好使,万一和她的能力一样都大受损害,那我们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等了多久?
印象中我们仿佛在原地等了能有五六个小时,后来回想时发现其实连半个小时都没有。人的感官时间会随着人的心理状态而变化,这话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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