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把这银票还给沈夫人吧,我并不差这点钱。”兰心犟着脖子冷着脸儿,却到底不曾对春归恶声恶气,她的好日子眼瞅着就在跟前儿,自也不想为“无关”的人败坏自己的情绪,正要岔开话题,脑门儿上就挨了春归一敲。
“夫人是怕你差钱才贴补你?你这性情怎么还这样倔强呢?我知道为婆母过世的事,你心里还怨恨着沈皇后,迁怒沈夫人,我也不拿那些母慈子孝的大道理说教,更明白你怎么着也不会拿沈夫人当生母对待,可二妹妹,你也快嫁人了,日后当然也会生儿育女为人母亲,难不成因着陈年旧事,你会告诫自己的子女继续怨恨外祖母?恨一个人心里难不难受,你自己难道还没有体会?”
兰心终是忍不住泛红了眼眶,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要不是沈皇后,母亲怎会那么早过世,沈夫人又哪有机会嫁给父亲,她便是并非沈皇后的帮凶,却是真正受惠的人!”
“沈皇后已经过世了,连皇长孙也落得个终身监禁的收场,行恶之人已经受到了惩处,是,便是如此也无法换回婆母再生,二妹妹确有难以释怀的理由,可是继续怨恨,婆母就能再生了么?”要换作是两年前,春归必然不敢和兰心直言有关朱夫人的旧人事,但这两年来姑嫂关系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善,春归倒也不怕兰心听后会多心了。
“我悄悄儿的告诉二妹妹,婆母这件事,不单是你的心结,便连你兄长都是多年难以释怀,且你兄长埋怨的人还不仅是首恶元凶,你那时小,很多的事兄长不想跟你说,倒是老太太跟你说了不少话,但你也早知道了,婆母被逼走投无路,实则连老太太和江家人都是帮凶,老太太的话是不能相信的。”春归这才把前因后果,仔仔细细都告诉了兰心。
“母亲当真是……那样逼迫过哥哥?”兰心听后震惊不已。
“亲长已然故逝,是非对错此时追究已经殊无意义,我也是想着二妹妹与大爷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眼看便要出阁嫁人,而今才是真正的长大成人了,关于真相,不能再瞒着二妹妹。婆母当年并非真陷绝境走投无路,说到底作出那样的选择……一来是因被仇恨迷了初心,再者也都为了朱家的所谓声誉,沈夫人唯一的错,便是隐瞒了这多年的实情,但这哪里称得上罪大恶极呢?且我也想让二妹妹再琢磨,仇恨太深,究竟是害己还是害人?”
兰心一时间也没有回应,直到离她大喜之日还剩三天的时候,倒是打发了个婢女来斥鷃园,说是拿回那日忘在春归这儿的物件,春归心照不宣,把那钱匣子交给了婢女。
却说太师府最近是喜气洋洋,朱家却是一片愁云惨淡,因为他们家两个儿郎再次科场失利名落孙山,朱老太爷气得头风都险些发作,正赶上兰心大喜在即,趁着让儿媳们来给兰心添妆贺喜时好一番交待。
因为“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幌子大行谬论邪说还自觉理直气壮的朱家女眷团再次出动。
沈夫人听讯,铤身而出:“亲家太太们来给二姑娘贺喜,我自是应当迎会,春儿你跟我身边就是不用吱声儿。”
春归便笑着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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