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白衣少年抬头微微试探道。
“杀!”幽并客冷冷道。
眨眼已到了晚上,当地习俗,洞房前男女不得相见,好容易奉英才将花轿里的王家姑娘迎了回来,却又被邻里强拉着你一杯我一杯灌的头晕目眩。迷迷糊糊地拜了堂,仍是被人拉来拉去,推杯引盏。木丹阳和辛千彻也是乘兴多饮了几杯。满堂宾客直饮到月出晚云,暮鸦啼树方才散了。
李奉英把最后几位宾客送出门去,踉踉跄跄地往中庭走去,见木丹阳和辛千彻不在堂中,想是先行睡了,也不甚在意,便自己醉醺醺地往房间走去,想起王姑娘此刻正坐在床头等着自己,不由得嘿嘿傻笑不停,整了整衣服,便推门而进。
一进门,奉英便被浓烈的血腥味冲的脑袋泛晕,喉间一阵翻涌,只见两步外,一颗血淋林的人头正摆放在桌子中央,仍在往下渗血,正是那王家姑娘的头颅,那人头显是刚砍下不久,血流不停,直把大半个桌子染红,顺着桌腿聚在地上红霞霞的一片。床上歪躺了一具无头红衣女尸,脖颈处仍在汩汩流着鲜血,将那一床喜被染得更加鲜艳。
奉英只觉得头晕目眩,晚风一过,血腥味更盛,那人头直勾勾盯着奉英,只看的奉英头皮发麻,哇得一声便呕吐了起来,直将白日里喝的喜酒吃的佳肴尽数呕吐了出来。
吐过之后,奉英酒也醒了不少,脑中想起的第一件事便是爹娘的安全,忙进屋取了惊鸿剑在手,那惊鸿剑辛千彻早已传了奉英,奉英一直将它放在床下。
如今忽遇此事,也顾不得许多,持了惊鸿剑便向里堂跑去,将过门廊时,却见园中黑影一动,奉英大喝一声:“站住!”拔剑便是一招惊鸿出林向那黑影后背刺去。其时夜色已深,庭院无灯。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身影。眼看一剑便要刺中,那人却将身子一矮,侧身反手一抓,登时奉英脖颈处便多了几道抓痕。奉英吃痛,横扫一剑挥空,再要追时,那人已到了墙边,纵身一跃便不见了踪影。
奉英追人不着,又担心木丹阳二人安慰,忙折道回屋。等到屋中,却见木丹阳抱着辛千彻坐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奉英见此忙要上前施救,谁知木丹阳见他进屋,眼中满是惊怒,嘴唇颤抖着骂道:“早知你如此狼心狗肺,当初我又何苦救你。”说着却又搂着怀中辛千彻哭将起来。
奉英被木丹阳一番话说得不明所以,正要辩解,却忽然发现手中惊鸿剑上竟满是鲜血。当时与那黑衣人交手时并未伤他,那剑上鲜血却又是谁的。看着哭得声嘶力竭的木丹阳和血泊中的辛千彻,奉英只觉得一阵恍惚,也不握惊鸿剑,伸手向木丹阳走去道:“娘...我...”木丹阳见他走来,也不抱辛千彻,转身吼道:“滚开!”直吓得奉英一缩手,不敢再言。木丹阳双眼垂泪瞪着奉英骂道:“十多年了,还是不肯放过我夫妇俩!现在连我们也要赶尽杀绝吗?”
奉英本就不知发生了什么,听木丹阳这样一说,更觉迷惑。正要再说什么,却听门外马蹄得得,便看到一群官兵蜂拥而入,将奉英团团围住。
“你们这是干什么!?”奉英此时方意识到,自己经被当成了歹人,忙弃了剑道:“你们弄错了,刚才有个黑衣...”话还没说完便被身后官兵一把按倒,反手缚了起来。不多时又有官兵抬了两口箱子和王家姑娘的尸首前来报到。奉英认得那箱子是白衣公子所赠,方要解释,却听那官兵道:“大人,箱中是地契账簿和一些散碎银两银票。应该是此宅之物。”料是这厮的。
“地契?银票?”奉英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短短一天内,他从人生最幸福的时刻跌落到最深的地狱,如此情景,又有几个人能受的住,“这其中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我没有杀...”话还没说完,奉英直觉眼前一阵黑暗,便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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