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地上,还有几摊水渍。
“他们,死了吗?”不知为什么,靖榕问了这么一句。她还小,不知道死是什么,只觉得那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而刚刚那三人做错了事情,也许陆廉贞就用“死”惩罚了他们。
陆廉贞没有回答,既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
“是因为我吗?”靖榕执着地觉得他们已经死了,不知为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氛,陆靖榕那漂亮的小脸上满是不悦的表情,皱着眉头,那小小的手扭着自己的衣摆,指甲泛红。
“很伤心?”陆廉贞问。
陆靖榕点点头。
陆廉贞用手揉了揉陆靖榕的眉心,将她眉间那小小的疙瘩化开,这样温柔问着:“那你怕不怕我,我杀了他们,也可能会杀你。”
陆靖榕摇摇头:“哥哥不会杀我。”
“为什么?我看起来不像会杀人的人吗?”陆廉贞把脸板了起来,可惜他本来就是一副清秀模样,哪怕装出威严的样子,也难变成黑面阎王。
“哥哥会杀人,可我总觉得,哥哥不会杀我。”陆靖榕执拗地说。
听完这话,陆廉贞心情大好,哈哈大笑起来。
“我听了这话高兴,便告诉你一件事情吧。”他蹲下(和谐)身子,与陆靖榕齐平,看着对方那墨黑的眼睛,轻声说着,“我,没有杀他们,没有用死,去惩罚他们。”
一听这话,陆靖榕小小的脸上的冰霜全部化开,甚至带着一点融融暖意。
“但是,我打了他们一掌,还断了他们一根手指,他们不能走动,就只好被人拖走,因为断指而留下鲜血,所以才要冲刷地面。但我本来,只想打他们一掌作为惩罚。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断他们一根手指吗?”陆廉贞一字一句地问。
而陆靖榕,却只是摇摇头。
“因为你替他们求情了。你不求情,他们只需要受我一掌,你替他们求情,他们却还要多丢掉一根手指!”说到这里,陆廉贞顿了一顿,“这便是我要教你的第二课,自己没有力量之前,不要多开口说一个字,否则只会给自己和别人带来更大的灾祸,你……明白?”
而听到这,陆靖榕心中先是一震,再是一惊。
她不过只有六岁,不懂这么多,就像一棵刚刚抽芽长高的树苗不懂暴风骤雨为何物一样,而陆廉贞,则是将她这棵树苗放置在大风大雨之中,虽然不会毁掉她,却会伤到她,而这种年幼时候的伤,会跟随她一辈子,让她一辈子明白这个道理。
“你怕我吗?”说完这话,陆廉贞笑笑,自嘲地说着,“你自然是怕的,只是你往后的路,还长着呢,今日所见,与你日后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进了我陆家的门,荣华富贵不少,却要比寻常人家活的更苦,更难捱一些,可是,你又能何去何从呢?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冷,恐怕不出几天,你就该冻死在外面了。”
他半是反问半是自言自语地说着,说到最后,却似乎已经不是在说靖榕,而是在说他自己了。
“哥哥,我跟着你就不会挨饿了吧……”小小的靖榕抓住了陆廉贞的手,他的手很冷,而靖榕的手,却暖的出奇。
似乎并未意料到靖榕会这样问,陆廉贞愣了一下,随即,又点了点头。
“那我还是陪着哥哥吧,因为饿比死,难捱多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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