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凌一听,便是再也不做声了。
——她刚刚反应众人看在眼里。她丢了簪子,便是怒上心头,火急火燎,而陆靖榕被踩碎了那价值连城的簪子则是一副风轻云淡,毫不在意的样子,那更是显得她身份底下,性子卑贱。
她讷讷地站直,虽是低下了头,但眼底却全是怒火,此时她又不敢发作。捏着金簪的那只手越发的用力,其中一端还扎进了她的手心里,可她却浑然不知那种疼痛,直到有人惊呼出声,她才将那染血的手摊开,只见掌心鲜血淋漓,还不时有血渗出。
“今天你们给我的,他日我一定会还!”她看着掌心鲜血这样低声说着,虽安福并未听到,可陆靖榕却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全到插曲,安福并未在意,训完明凌话后,又从袖中抽出一卷明黄色的纸来,细细看了看后,又将那纸收进了袖子里。
“你们尝了一日富贵,看了一日宫中繁华,可向往?”安福问。
众人多数点头,只有少数沉默不语。
“你们之中,多数是庶出子弟,兼之少数奴种,在入宫之前,可有人想过自己会有机会入宫廷,一朝得宠,鸡犬升天?”安福又问。
众人又多是摇头,只有少数人沉默不语。
“此时若有机会独得圣宠,你们可愿意抓住?”安福再一次问,这一次,他语气里略带诱惑,只是那话里的诱惑更大些。
这次,几乎所有人都在点头,靖榕亦在其中,只是她虽是在点头,只是却不知心里是怎么想的。
“安侍人。”突然,一个秀女出声。
那秀女长得容貌端丽,玉树兰芝,站在一群秀女之中,只觉得这人气质端庄大方,不似穷人家的子弟——此女乃是崔尚书家的大小姐,正房所出,名门闺秀,只因与文音一样,运气不好,买来的奴隶竟是连夜逃了,又一时间找不到代替的人,便只好让进宫。
“崔小姐有何指教?”安福问。
“这些庶出子自是少无机会面圣的,而我乃正房嫡出,哪怕今日不入宫,也不妨碍我他日嫁得良婿,荣华富贵。可否请安侍人高抬贵手,放我出宫。”这崔小姐听安福口中话语,虽是诱惑,却隐隐觉得不对,便开口求安福送她出宫。
“自是可以,崔小姐,请。”安福说了一声请,却不知道要让她“请”去哪里。
那崔姓秀女也不迟疑,兀自往来时方向走去,不多时便消失在夜色之中,可又不过几刻后,这旷野里,就传来了她的尖叫……
恐怕是凶多吉少。
陆靖榕心中想。安福将这样大的一群人带到这荒郊野外,竟是神不知鬼不觉,恐怕早已事先做好了准备,来到这里,哪怕你是皇亲国戚,也是再也回不去了。此时竟觉得陆遥这人又是幸运又是聪明。
可转念一想,让安福做这件事情的到底是谁?是他自己?陆廉贞?宫妃?亦或是,九五之尊的他?
那安福面无表情地问:“各位小主现在明白了?到这里,不是生就是死,活下去,便有机会面圣,享那荣华富贵,到这里,正妻嫡子,亦或是下贱奴仆,都是一样的。”
众人安静地听着,旷野里静悄悄的的,只有风和某种野兽咆哮的声音格外清晰。
“你们到这里的第一件事,便是要问,为什么,我要把你们弄到这里来吧?”安福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挂出了一个清晰的笑。“你们在这里,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
话未听完,陆靖榕就快速拉住了文音的手,往人群旁跑去:“跑!”
“那就是——活着。”安福的话刚说完,就从袖中拔出两把锃亮的短剑,刺进了离他最近的两位秀女的胸口,顿时,两人白衣染血,一命呜呼。
人群中传来尖叫,众人四散逃窜,又有几人逃跑不及被安福所杀,还有几人被人踩在了脚底下,一命呜呼……
可这一切,都发生在陆靖榕和文音逃开之后,她们听到了身后的尖叫,但却没有一个人回头,犹如那无法回头的曾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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