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喉头发出一声轻微而短暂的“咕噜”声——是因为疼痛。
一丝浓稠而暗红的血液,从帝君手腕里流了出来,那黑衣人以琉璃器皿将帝君血液接住,密封封好,放进怀里,再拿出药粉,洒在帝君伤口上,三息过后,血液凝结,五息过后,伤口结痂,七息过后,血痂掉落。这新被割开伤口,竟是在七息之后,仿若从未被伤过一般,以肉眼可见速度回复。
那黑衣人站在帝君床侧,也不知为何,竟似微微出神,片刻之后,她伸出手,碰了一碰帝君手背——触手如冰般寒冷,她仿佛触电一般,把手收了回来。
而外面,却亦传来了亦步亦趋的脚步声。
——却是另一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身形较前一个更高大一些,且手中那的乃是一柄短剑,虽是身着黑衣,却并不直奔帝君床侧,只是左右看着,分明帝君就在前面,可他却仿佛视而不见。
当来到帝君榻前时,那黑衣人只是歪了歪头,端视了一下帝君后,便知说出了两个字:“好丑……”
此时帝君形容消瘦,白发苍苍,脸上满是皱纹,端是看不出一丝英武模样,倒像是个久病将死的老人。故这黑衣人如此评价帝君倒也不差,只是这世上,又有何人,敢以这两个字来形容帝君呢?若是真的敢说出,那便只有两个字的评价了——找死。
……
那声音,听在躲在床底下的另一位黑衣人耳中,却是格外的耳熟。
“我的美人儿说,要我不杀你,可我的父皇却说,要我杀你,我的美人儿让我快点离开皇宫,而我的父皇却要我留在宫中,带你的项上人头回去。”那黑衣人竟不动手,只是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句话。
“你要动手便动手,说这么多废话有个什么意思。”帝君心想。
那黑衣人说了这句话后,却是坐在帝君榻前,托着腮,看着眼前苍老的男人:“真是丑,亏的我们胡国的女人还把你当成梦中情人,他们要是想到那故事里的男人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恐怕会悔的肠子都青了吧。”
“你们胡国的女人,便是这么看中男人的脸,男人的心胸可比脸重要多了。”帝君又想。
“我的美人儿伤了我,所以我不想听她的话,可我,却又不想让她伤心。”这样一说,黑衣人那湖蓝眸子暗淡下来,却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枚铜钱来,铜钱是最普通的铜钱,外圆内方,除了老旧一些,无一丝特别,“待会儿我将这铜钱抛出,若是字,我就杀了你,带你的人头去面见父皇,若是花,我就放了你,听我美人儿的话。”
“本王乃万金之躯,你竟用一枚铜钱来决定本王生死,你这野蛮人!”若是此时帝君能言能语,能坐能动,必是会将那黑衣人大骂一顿,只是此时他本分动弹不得,又苦于无法开口,便只能自己如案板上的鱼一样,瞪大眼睛,看着对方。
只是那铜钱尚未抛出,这门口,却又第三次传来了脚步声……
那手拿铜钱的黑衣人看了看这周围四周。
虽是帝君住所,却无可以躲藏之地,这周围除了两个不大的放药柜子,竟然再无其他,可这柜子里满满的都是药材,若是想将人藏进去,就要将药材拿出来,可此时哪有时间。
所以这能躲人的地方,竟还是只有那个地方。
只是一进那床底下,却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嘴巴,那高大的黑衣人亦是敏捷,虽是被那手捂住,却是见招拆招,不多时,两人已经过了二十招,而那高大的黑衣人终究技高一筹,终将另一个黑衣人压在了身下……
也亏得帝君床榻极大,他们在其下如此动作,竟未触到那躺在床上的帝君。
“且让我看看你这小贼到底是谁?”那高大黑衣人轻声说道,这帝君床下极暗,几无光线,可那被压在身下的黑衣人眸子却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那高大黑衣人一看对方眼神,却是一个恍惚。
他停下了摘下另一黑衣人的动作,黯然地将手放下,又不再压制对方,从对方身上下来……
“是你……”那细微如蚊的声音里,有惊喜,有讶异,有悲伤,也有一点,淡淡的、无法掩饰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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