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帝君本来只是想将三位皇子贬为庶人吧,可到最后,却造就了秦萧悲剧——想来这是帝君没有想到的事情。
“疼吗?”靖榕摸索着秦萧那苍白的脸颊,这样问着。
绕是她一向冷漠,如今看到秦萧的模样,也难免心中微微疼着。
秦萧的手附上了靖榕的手背——他的手很暖,是与他的脸庞完全不同的暖。他的脸很冷,可触感却很柔软,是与他的手完全不同的触感。秦萧曾经有过一双最完美的手,这双手可以写出华美的诗篇,弹出优雅的曲调,绘画出最美妙的图案……可如今这双手却仿佛一朵枯萎的花一样,再也找不出过往的踪迹了……
“那时候是疼的,如今却也不疼了,只是偶尔摸到的时候,总会觉得奇怪……怎么会突然没有了呢……明明今天之前还可以看到那么清晰的世界,可几天之后,却只能用指尖去触摸了……”秦萧这样平缓说道,他说的无意,可靖榕听着,却是一阵心疼……
她的呼吸声,有一瞬间的停顿,而那一瞬间的停顿之后,却是长久的浓重。
秦萧的脸慢慢靠近,而他抿着嘴听了一会儿靖榕的呼吸之后,却是问道:“靖榕,你在哭吗?”
“我没有。”靖榕这般回答道。
“可你的声音,都已经开始哽咽了。”秦萧问道。
靖榕微微笑笑——他将秦萧的手轻轻握住,尽量不去碰到上面细小的伤口——再将那只手放在自己因悲伤而微微开始发红的脸上,再让他的指尖轻轻摸索着自己的眼下。
“你看,一点水渍都没有……我……才没有哭呢……”靖榕这般说道。
——其实并不是每一种哭泣,都需要流眼泪的。
“原来是这样……那就好……那就好……我可不想再有谁为我哭了……”秦萧这般回答道。他的眼,因时被缝上了,所以他哭的时候,流出来的,乃是真的血泪,眼泪是咸的,伤口中流出来的血也是咸的,可眼泪的咸却会伤害到伤口的咸——流泪啊,永远是一件多么痛楚的事情,而这种痛楚,秦萧不想让靖榕再去尝试。
此处房间空旷,里面也无什么暖炉,加之门户大开,房间里也是寒冷异常着,这本来刚刚出炉,热气腾腾的菜粥,一下子便凉了下来。
靖榕拿起一旁的碗筷,将粥搅了一搅,里面残余的一点热气也散发了出来,变成了一缕白。
这粥,自然算不上好吃的。秦萧因为眼睛看不见了,所以只是凭着记忆、习惯与摸索去计量这米该放多少,这水该放多少。因是火候不恰当,这粥有些焦了,泛着一点淡淡的黄,吃进去,满嘴的烟火气,菜也算不得好,有些煮的久了,没了青翠的感觉,甚至泛着一些黄。
这一碗算不上美味的粥,却被靖榕吃的干干净净,一点儿,也不剩。
就像初遇见陆廉贞的那个大雪天一样,吃了无数精致的点心,却到最后都没有一点儿留在了肚子里,能暖胃暖心的,不过也只是一碗平平淡淡的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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