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之间被囚禁于一个无门院子之中,虽是失去了自由,却是别样安逸,如今回到了自由的生活之中,却是没有一晚睡的好的,有失必有的,有得必有失,这世上没有一件事情是全然好的,但也没有一件事情是全然坏的。
得失之间,必然要有些取舍,而这取舍之间,靠的,便是人的心性了。
人活下去,靠的乃是衣食住行四样,而人活的好不好,靠的,乃是自己的心性,有人身处逆境,也可坦然处之,厚积薄发;有人身处顺境,却是倒行逆施,塞翁得马。
所谓心性,便是决定了人的命运。
陆廉贞过往看似折磨的锻炼,却将靖榕的心性锻炼的仿佛一根竹子一样,看似清脆易折,实则柔韧无比,心中空空,可装万物。
只是今夜,她还是难得做了一个梦。
梦里,回到了当初遇到陆廉贞的那个大雪天。
那时候的寒冷,仿佛又回到了自己身上,随之而来的,还有那铺天盖地的饥饿——那是她一辈子都没忘记的事情,仿佛肚子里的心肝脾肺肾都消失了,唯一有的感受,便是饥饿,那占据了整个脑子的饥饿。
这个时候,她的鼻子,却问到了一丝香气。
——食物的香气。
大雪天里,在雪地之中走了许久,站了许久,四肢仿佛都麻痹了一样,可唯有长在脸上最中间的那个鼻子,却不知道为何,灵敏的吓人。
仿佛在等着谁一样,她远远地看着那雪缎子一样的路途,默默地发呆着……
近了……
近了……
可等她冲出去的时候,却发现路中央只有一个包子,一个在大雪天里还散发着香气的包子,上面十八个折儿不多不少,还撒了无数香香的芝麻。
靖榕将那只热气腾腾的包子拿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可吃到一半,她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不对……
不对……
可不对在哪里呢?
明明这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就在手里,明明那肆意的香味就萦绕在鼻子间,明明尝在嘴里的味道是那么的美味,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总觉得有些不对呢……
似乎那时候,自己该遇到一件事情,遇到一件让自己这一生转变的事情,可这件事情,却没有发生……这是为什么呢……
就这样想着,嘴里的包子,似乎也不这么有味道了。
她吃包子的动作开始变得缓慢起来,可仍旧是把那只包子吃了进去。
雪……寂静无声的下着……将她身上刚刚有的一点热度也完全驱散了……吃完包子之后,肚子里是暖烘烘的,是饱饱的,可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她身边闪过。
她下意识地用手去抓对方的衣角,可当看到自己那满是污秽的手的时候,却又停住了。
“等一下!”她出声喊道,可声音却是说不出的稚嫩。
对方终于回头了。
那是记忆里的一张脸……那时他不过只有二十岁而已,乃是最风华正茂的年纪,虽是有着一张让人过目就忘的脸,可当你仔细看这张脸的时候,却是有说不出的俊逸、清秀。
只是这张脸脸上的表情总是冷漠而戏谑的,而所有人都恐惧着这张脸,他们从不敢去直视那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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