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又是一阵晚风袭来,风比刚才更强了,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街灯的烛火也摇曳晃晃,悕雪仍旧警惕地环顾四周,她的青丝随风而动,遮住了她的脸庞。
此刻,从石桥的另一侧渐渐伸出一个影子,悕雪不禁后退了一步。然后影子越拉越长,慢慢显出一个魁梧颀长的男子身影,看不清容貌,只见一身玄色长袍,仿佛融在夜色之中。
那男子慢慢走近悕雪,悕雪又忍不住退后一步,心里忐忑不安,只觉来着不善,便四出张望,以寻脱身之径。
晚风再起,夹着凉意,悕雪竟嗅到了淡淡的橘香,又是这个味道,她好像在哪里闻到过,而且突然觉得,这个身影好像也似曾相识。
此刻,那男子终于停在了月光之下。
之前清冷的月色在此刻却恰似温柔,像一匹皓白的柔纱,轻轻地洒落在男子身上,那通体的玄色也不再让人感到那么沉重,反而透出丝丝温文尔雅之感。
是司马澄。
悕雪看到他的脸瞬间,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
不知从何而来的暗喜,还好……是司马澄。
司马澄神出鬼没,她也见怪不怪了,但并不想再与他有什么交集,于是便算离开,但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在桥边大哭的窘态,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但突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在于司马澄一次又一次的交锋中,除了第一次,之后便屡战屡败,若是再被他看到自己软弱的样子,那第一次的耀武扬威不也成了笑话。悕雪心有不甘,于是回过身去,问司马澄:
“你什么时候来的?”
“送走尹小姐之后。”司马澄淡定自若地答道。
悕雪这才发现司马澄是孤身一人,但她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送走尹宝珊的,不过肯定是放完天灯之后,但是自己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来的这里,她也没法知道司马澄到底有没有听到。
悕雪有些不悦,说:“那你还不走。”
其实司马澄本是早要离开的,但是他跟容倾一样,也注意到了暗处涌动的黑影,习武之人的直觉让他感到了杀气,而且很不一般,他自然就跟着那团黑影,结果就跟到了渡口。
这个缘由司马澄自然不会说出来,他便岔开话题,从衣襟里拿出一封信,展开,向悕雪走来,说道:
“刚刚请陶公子题字,我只觉得公子的字迹熟悉,后来才想起来是与此信相似,还请陶公子解惑。”
司马澄将信笺递给悕雪,借着月光,居然是那日悕雪替尹宝珊写的情笺!
没想到司马澄居然还把这信带在身上,司马澄八成是认出她了,悕雪郁郁不乐,觉得自己为何总是逃脱不了他的魔爪。
悕雪狠狠地瞪了他眼,瘪瘪嘴,假装仔细地看了信笺,没好气没好笑地答道:
“在下愚钝,不曾看出相似之处。”
语气敷衍,悕雪不想在跟司马澄纠缠此事。
司马澄等她看完,小心翼翼地将信笺收好,悕雪见到,心里觉得不屑,现在如此宝贝尹宝珊的情笺,今日怎么对人家冷若冰霜,真是捉摸不透。
司马澄浅浅一笑,自顾自地说道:“嗯,这是我从一个名叫‘倾儿’的侍女手上得到的情笺,她说是替尹小姐传的,信中诗文明明明已是字珠玉且通俗易懂,但不料今夜与尹小姐谈起诗文内容时,尹小姐却张口结舌,问而不知。”
悕雪一听,马上小声反驳道:“我明明跟她解释过意思的。”
司马澄歪着头问:“嗯?陶公子刚刚说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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