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停住了脚步,众僧也跟着回过头来。
“有一事敢问住持,刚刚的……”荀太后欲言又止。
住持听闻,示意身后的僧人先到外面等着,然后向荀太后行礼,说道:
“太后娘娘,可否是因为是刚刚念珠绳断之事?惊扰了娘娘,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住持双手合十,再次向荀太后鞠了一躬。
再次提起绳断之事,荀太后的脸色再添一丝慌张,说道:
“正如住持所言,请教住持,佛珠绳断,是不是意味着有灾祸……。”
荀太后不敢多言,只怕口出祸事,日后还要责怪与她。
而住持却面不改色,从容地答道:
“日常修行,珠线亦断,乃规律也,只需把佛珠收拾好即可,僧人应佛心不止,继续修行。三法印曰‘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诸行无常,即万物无常、变幻不断,娘娘无需多虑。”
万物终有毁日,但只怕让多心之人白白利用了去,住持的话所有的宫人都听在心里,哪怕日后真发生什么事,怪罪下了,多少能有些说辞。
因为荀太后这一问,接下来次式的准备便耽搁了些,外面的僧人只能依次在门外候着,为了腾出空地,僧人们渐渐地向长廊的方向移动。
而悕雪,这时正弓着身子,藏在草丛间等待次式的到来,结果突然发现僧人们正黑压压地向自己的方向走来,她慌了神,变得手足无措,而身旁没有任何人,如何应对全靠她自己决断,悕雪愈发慌张,再次紧张到有些不能呼吸,但见僧人们越来越近,她必须立马做出断绝。
此刻,脑子闪现最后的是司马澄对她说的话——
“殿下继位乃大豫之天经地义……”
悕雪心中默念,好似从这句话中得到了力量,她睁开眼睛,终于能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如果留下,很可能被众僧发现,然后可能引来宫里的人,这样的话,一切就前功尽弃了;如果现在返回西配殿,运气不好,就被众僧发现,如果运气好,就能逃过此劫,哪怕正面遇上西配殿里的那个和尚,自己也还有机会。
还是那样,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悕雪迅速做出了决定,她立马转身,尽可能地弓着,借着植物的遮住自己的身体,但脚下却不敢怠慢,快速移动,见已经离的足够远,便果断直起身来,用最快的速度向西配殿跑去。
到了西配殿的院子,悕雪转过弯,藏在了立柱之后,确定没人人看到她之后,就靠着柱子瘫坐在地上,苍白的小脸才渐渐透出血色。
悕雪仰头遥望天空,只见蔚蓝之间云淡风轻,庙宇的屋檐掩映在几棵苍劲的松柏之间,古木参天,松柏森森,木鱼阵阵、肃穆气氛,她攥着的拳头也渐渐放松下来。
西配殿此刻虽只有木鱼声和悕雪的呼吸声,但却让她成了首安好曲,正告诉她:司马悕雪,你还活着。
但,顷刻间,木鱼声戛然而止。
悕雪再一次不自觉屏住了呼吸,脸色再次陷入不安,不敢,却又不得不转过头去。
而此时,西配殿佛堂里端坐的慧寂已经转过身来,凝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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