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刚到这天山雪顶,竟就遇见了雪崩!
众人来不及奔逃,便被风雪吞没,卷下山顶。
骤然之间,要离飞身将廿熹抱入怀中,同她滚成一团掉入山下深谷之中。
慌乱之中,众人未曾觉察,献艺也将思源扑倒,二人一道滚入谷内。
这山谷竟有九万六千丈深,众人跌落谷底,一时间还未缓过神来。
待积雪流沙落定,要离试探着轻轻松开臂弯,见廿熹在怀里安详无恙,便安心地将她扶起,弾落粘了周身的碎雪。
众人正忙着稳住气息、整理衣衫,无人发现献艺在慌乱中将思源仙子揽入怀中。
到了谷底,献艺与思源脉脉含情,悄悄对视,羞涩紧张之间连忙起身站定。
要离见了,偷笑着上前去,“大师兄,你没事吧?”
要离假意替献艺整理衣襟上的落雪,却在暗处偷偷查看这二人默默传情。
献艺心中不悦,却还得感激要离师弟对自己的关切之情。
这要离师弟也真是的,平日里和我没什么交情,雪崩了竟这样急的跑来关怀我,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思源也羞红了脸,转身跑到廿熹与要离身边,语无伦次道,“公主仙身可有不适?”
廿熹并未察觉大师兄与思源的小秘密,只没心没肺道,“无碍!”
然后,廿熹就替思源弾去素衣上的白雪,见思源脸上沾了些残雪,便同她嬉闹了一番。
此刻,献艺师兄弟等人才发觉,他们被困在了谷底的角落里。
此处只有一个洞口,却被半座塌下来的半壁雪山封住了,竟不知该如何穿墙出去。
正束手无策之际,无声、无息两位师兄将十指交叉握紧,直空空捏得吭呛作响。
廿熹只听到两位师兄鼻翼翕动,哼哼哈哈不停地交替吸气呼气,便知有救了。
无声和无息师兄屈膝半蹲,伸出一双手臂,将真气一并使出。
这股强大的仙法真气遽然爆发,竟将这半壁雪山震得,从中间裂开一道二指宽的缝隙。
二人继而又蓄气用力,无声师兄伸出双臂,侧身弓腰,用一双手掌、头顶三处顶住雪山一边,将那雪山狠狠推开。
无息师兄在另一边盘桓了一阵,慢慢屈膝落地,将双手抄至雪山的左下两侧,猛地咬牙抱起。
只见无息师兄步步震天动地,整个雪谷被震得积雪滑落。
无息师兄将雪山向前移了三尺,便用力扔下,任它躺在谷底千年万年。
出了这谷底,竟是天昏地暗。
看来这《上古地志》中所说的,西郡之北常有极夜连年,定是不虚了。
奈何?
廿熹有熠光之术,虽自小怕黑,却有司光掌灯的本事。
长夜漫漫,廿熹便请了大师兄与要离,去折了几支云杉的枝干过来。
她只稍稍用功施法,云杉一端便闪起了熊熊的银光净火,众人在这暗夜中行走,便不惧怕了。
兜兜转转,献艺一行却总也转不出这雪谷。
廿熹便负气道,“不如我们先找一处山洞歇下,待明日天亮时再去寻那雪狼,如何?”
要离见这丫头竟转得呆傻了,便笑着摸摸她的后半边脑勺,“妮妮,你又忘了,此处是北部天山,常有极夜。若我们找一处洞宇宿下,假使这轮极夜要延上千年万年,你难道要同我在此灵修数载,遗世苟安吗?”
廿熹听了这话,便打了个寒噤,说道,“万万不可!这里除了冰天雪地就是漫漫长夜,同你这野兽在这里过上千年万年,肯定无聊透了!”
要离见廿熹又嘴硬,不肯对自己谈情说爱,便笑起来。
思源却问起廿熹,“公主,为何要离神君也唤你的乳名?难道如今在汋浪庭,各家仙使都唤你‘妮妮’吗?”
廿熹想起那日去凡间夜市是瞒着思源的,便不想在众人面前道出自己的小秘密,连忙转口说,“莫要在意……”
廿熹接着故意问起,“思源,你们白鹇一族生在雪山上,自是不怕这寒冰冷雪吧?”
思源听了这话,骄傲地答道,“那是自然,妮妮,自从到了天山雪顶,我才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廿熹本意想令思源不必理会要离,谁知她竟唠叨起来,便无奈说道,“那你可带我飞上谷顶,看看这暗夜莹雪的美景?”
思源听廿熹如此看重自己,便痛快应下。
廿熹乘着血雉白鹇,盘桓在雪谷之内,开心地大笑起来。
要离见廿熹欢喜,也悄悄欢喜起来。
雪谷之上,廿熹手中举了两个云杉做的亮银色灯盏,同思源恣意飞翔。
谷内,献艺与三个师弟也举灯前行。
大家憧憬着,能够早些寻到那些冰原雪狼的踪迹,好安了这片隐匿在西郡之北的圣地,也安了九州万民之心。
思源在七海鲜少有机会显露真身,自在飞翔。但自从到了华族后,便有了许多的机会在天空做一只自在的飞鸟。
可是……
不曾想,这雪谷内夹壁良多,一个不慎竟撞了上去。
在乌天黑地之间,思源与廿熹重重地跌落下来,云杉做的灯盏竟也渐渐在雪地里湮灭了。
要离与献艺等师兄弟见廿熹与思源在空中忽然消失了,暗夜漆漆,不知该去何处寻她们。
谷内积雪巍巍,众人不敢高声喊叫,怕再招了雪崩来。
一时间寻不得廿熹的落处,要离大汗淋漓,只急得要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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