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廿熹浑浑地醒来,嘴里还哭着喊道,“小兽,小兽,大怪兽!你不能死……”
她睁开眼睛,见头顶还是那个五丈宽的井口,眼泪默默地流下来,呆呆望着井外的天空。
此时,却传来了要离的声音,“妮妮,你醒了?”
廿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惊讶地向四周看去。
她不停地转身,只觉得天旋地转。
接着,有一个翩翩少年走出来,走到这狭小的光明处。
他温柔地笑着,像要离那般笑着。
廿熹捧起他的脸颊,“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廿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便拉起要离的手,又让他转过身来检查他是否安好。
仔仔细细,检查完了,廿熹仍然不敢相信,只呆呆地流着眼泪。
要离低头,看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便将她轻轻拥入怀中,缓缓说道,“妮妮,这样会不会觉得更真实一点?”
被要离抱在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廿熹才真正认为要离没有死。
她气恼地捶打着要离的后背,哭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你这小兽,傻兽,臭怪兽……”
“本兽还没有嫁入七海,这便驾鹤西去,岂非死不瞑目?”
廿熹听了这话,便急急捂住要离的嘴,不想让他再说这些晦气的话。
廿熹正想问那女魔头在何处,却又想起女魔头所说的赤鳞一事,又急急地推着要离转过身去,“你赶紧把衣服脱了。”
虽然,要离平日里没有正行,一听这话却慌了。
他连忙转过身来看着廿熹,有些脸红道,“妮妮,你为何今日如此心急?我还没准备好。”
廿熹却不听他的,逼着他转过身去,“快脱!你再不脱,我就自己动手了。”
要离甚是为难,“妮妮,你知道的,我……我们还是挑个良辰吉日,先问过岳父岳母大人吧!我有点怕……”
“怕什么啊!你一个男子,还怕我占你便宜?”
“可是我们总该先准备一下吧,我又不会跑掉,你不必这样担忧。”
廿熹见要离如此磨蹭,直接强势地解开他的腰带,用力拉扯他的衣襟。
要离无奈,缓缓扒开胸口,将上衣脱下挂在手臂上,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
廿熹呆呆地看着他的脊梁,上面有血痕斑斑,又生着六十四片赤鳞,还有些愈合的旧伤看上去血肉模糊。
一时间,她的眼泪又夺眶而出。
廿熹轻轻抚摸着要离身上的赤鳞与伤痕,将侧脸默默贴在要离的后背上,抱住他的腰身,“还疼么?”
要离将头轻轻侧向一边,想看一眼廿熹,却又不忍打扰她轻轻靠在自己背后的恬静,“十九万年了,不疼了。”
廿熹心中有很多话想说,她不知道要离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背负这么多的痛苦,素日里却见他十分爱笑。
然而,此刻她却什么都不能说,她不想让他再经历那些伤心的往事,只想要默默在他身后,给他几分聊聊的慰藉。
要离已经猜到廿熹正为她伤心,便逗她,“傻丫头,若不是我这一身招祸的赤鳞,那女魔头也不会放过我,还真要感谢上苍将这赤鳞赐予我呢!”
廿熹不知他此话是何意,走上前去想问个明白。
要离却将衣裳穿好,平静说起,“十八万岁时,我还只像同族里幼年的神兽一般未长成形,人人都说我不能成活,也有说我是妖孽的族人,要用我祭天。那时,我娘一直疯疯癫癫,从不管教我。一天夜里,她第一次褪去我的衣裳,却持剑将我的脊背捅伤。我那时虽犄角未出,却记得那一十七刀,刀刀深入骨髓,无论我如何哭喊她都假装听不见,竟将我硬生生剜晕了。后来,祖母见我爹不疼、娘不爱,为了让我少吃些苦头,便将我送出蛥山。再后来就是我同你说过的,我只身流落到了梅谷中。”
廿熹拉起要离的手,“你现在长得明朗俊俏,法力艰深,连本公主见了都甚为欢喜。你娘亲现在还是那样吗?”
“虽我爹我娘对我还是冷淡,却偶尔留我同他们用膳。爹娘对我的功课很上心,他们希望我能为他们赢些脸面,所以我便加倍用功,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开心,我也便开心了。”
“那看来,你爹娘对你果真用心良苦呢!”
廿熹抱着要离的右臂,仰头笑道,“没关系!出了汋浪庭,以后有什么斗灵斗法的场面,我都会让着你的。”
要离也笑起来,“那倒不必,我若连你都降不住,如何将你娶回委舾呢?”
“你不是说你要嫁入七海吗?如今怎得又改了?”
“我故意这样说,要气你的。”
二人说着便又斗起嘴来。
片刻后,那女魔头竟又从暗处现身。
廿熹心虚,窃窃问道,“你是何时到此的?你可有偷听?”
“哈哈哈哈……就你们这点小秘密,本座还用得着偷听?”那女魔头眼中的深意难以捉摸。
她指着要离的心房坏笑起来,“你爱慕她。”
说着,便又顺着要离的目光指向廿熹。
接着,她又拍拍廿熹的肩头,“你也爱慕他。”
两人皆默默不语,女魔头又使了法术将廿熹定住,封了她的口。
她转而对要离说,“你当真喜欢她?”
要离倒是痛快,“喜欢。本兽已经喜欢她要着魔了。”
“那你可愿意娶她?”
“本兽自然愿意。”
廿熹在一旁红了脸,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自己已经被封口,正好当个哑巴、聋子好了。
女魔头接着解了廿熹身上的法术,问她,“你可喜欢他?”
廿熹却不说话。
女魔头接着问,“那你可愿意嫁他?”
廿熹仍不说话。
女魔头却大声说起,“你这丫头的倔劲儿去哪里了?既然你不答话,本座今日便替你做了这个主。你们两个,今日便就地完婚!”
廿熹听这女魔头蛮不讲理,大叫道,“为何?”
“因为你是本座的人,本座既然将你收入座下,便能替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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