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眨眼间,廿熹已睡了三年。
一朝入梦,暂别烦恼,自当是十足的美事了。
梦里,廿熹看到了久违的凤囹宝塔。
塔外,有一片嫩白翠绿的文无正开得欢儿呢。
廿熹站在塔外,看着凤囹宝塔的大门缓缓打开。门里有一个英俊潇洒的青年,他穿着一身青墨颜色的尼绸长衫,硬朗帅气,英气逼人。
“妮妮,等我很久了吗?”
他笑得像天尽头的明月,灿烂轻柔。
廿熹看到了心上人,迅疾跑到他的身边,扑到他的怀里,“小兽,我们回家吧。”
“前面带路。”
廿熹整个人都沉浸在拥抱爱人的幸福美好中,这一刻,她觉得温暖无比。
她静静地闭上眼睛,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仿佛一起都停留在这绝美的一刻。
突然,不知发生了何事,要离猛然从她的怀里挣脱,跑开……
“小兽,你要去哪儿?”
“妮妮,快来追我。”
廿熹随着要离的声音和背影,拼命地追啊,追啊……
就在这时,前方有一片刺眼的光芒,要离也跟着跳入这个光明的世界里面。
随后,廿熹也跟着他跳进了这个充满光明的世界。
“小兽!”
直到这时,廿熹才发现,这是一个充满了人的世界。
她置身在一个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可是,这一切都难以吸引她的目光,她的心里,只想着要离。
万幸!
他就在不远的地方,从他的青墨色尼绸长衫,廿熹已经认出了要离。
“小兽,你跑什么?”
廿熹欢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嘟起嘴来抱怨他。
谁知?
转身的那一刻,这个一身青衣的人,却不是要离。
一瞬间,廿熹像是发了疯一般,她在原地毫无防备地打转,晕眩。因为她不知道要离到底去了哪里,她只想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小兽,你到底在哪里?!”
廿熹拼命地呼喊,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面挤来挤去,寻找他的影子。
无论是青衣还是素服,这次她统统都不放过。
可是,那个人就像是天边消失的一片浮云云,无影无踪。
廿熹急得满头大汗,她不停地寻觅,寻找,遇见,否认。
再遇见,还是否认……
最终,她感觉自己筋疲力尽,像是一下子掉入了万丈深渊一样,脚下一空,就失去了支撑。
就这样,在冰天雪地之中,廿熹躺在三花树的枝丫上,突然惊醒。
再次睁开双眼看这个世界,还是原来的老地方,白雪皑皑,却不见伊人。
梦醒后是一无所有,这实在是一件令人伤感的事情。
所以,廿熹讨厌冬睡,讨厌做梦,她再也不想在虚无缥缈的梦境里面,再多一次经历爱人离去的伤痛。
她从枝丫上坐起来,飞身一跃落到地上。
落地的一瞬间,廿熹轻轻拂袖一挥,三花树林里的积聚的层层白雪便消失不见了。
此刻,这里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片粉红的花树林。
四十九棵三花树错落林立,粉色的花朵成簇怒放,压得花枝左摇右颤,十分喜人。
这一刻,廿熹不经意间又回想起她和莫离在这林间,趁着月色清辉,吹箫赏花,安适惬意。
她将莫离送给自己的那个白色的泥人拴在了三花树的枝丫上,任它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想到这里,廿熹心中又开始烦闷起来。
想这些有是没用呢……
该开的花已经娇艳欲滴,该来的人却还没来。
廿熹心中顿感失落,无心在树林里继续流连。
也罢,没有爱人的陪伴,即便是花开满天,亦是无限之荒凉。
廿熹取出那个白色的泥人,怅然若失,转身离开了这里。
她转过身去,一步步走在三花树间,踩出一个个心疼的脚印。
宽阔的林子瞬间落花成雨,叶落枝枯。枯树的枝丫上,挂着一个白色的泥人,在凉风中摇来摇去,寂寞又彷徨。
他在身边时,花落也是花开;他不在身边时,花开亦是是花败。
心怀九转丹,梦绕三花树。
相思为何物,万缕又千丝。
廿熹决定,再到各处去看看,万一正好与他在人海中相遇呢……
不多时,她便来到了祁燕木族。
祁燕的东宫内,献艺与思源虽稚气已去,但情意更深。
夫妻二人打发了宫人出去,在此地恩爱缠绵,你侬我侬,二人守着一根细软的竹竿,在别院的水塘边钓鱼。
廿熹看到此景,不禁感到一丝失落。
“妮妮,你怎么来了?”
“嗯。”
思源迎上去,想挎着廿熹的胳膊。
可是廿熹却轻轻地推开了她,“有酒吗?”
“嗯。”
“去拿些好的来。”
听了廿熹的话,思源仙子连忙到宫殿中去取酒,
廿熹坐到塘边,用素手轻轻撩动池水,心中悲伤。
她本是无心之举,却惊跑了献艺的鱼。
献艺知她是个情种,多年来心事从未放下。故而,他并未气恼,在此处钓鱼本就是为了怡情,而非比赛。
献艺半开玩笑地问,“公主殿下,最近又有心事?”
廿熹却并不答他的话,而且质问,“为何你的药水无用?我凡间里那些花儿都落了。只要我一想到他,就会心痛。”
献艺听了这话,降低了声音,“那些花儿是你种的,你若心痛,它们自然也开不好了。”
“哦?那你还有没有更管用的药水了?”
献艺无奈地摇摇头,“凡是都要遵从天命常理,若强行更改万物时序,自是要历经一番磨难,方可回到正途。”
献艺不知,廿熹是否听进去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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